“我兒子出事了,我不來誰來?”胡蘭道,“西霖呢?他怎麼樣?”
賀建國看看四周,趕緊讓她倆進了辦公室,把門關好後才道:“現在還沒有消息。”
“怎麼會沒消息?”胡蘭不滿地道,“你家老爺子不是老軍長嗎?你讓他去打聽啊!”
“去了,但說現在還是機密,他也問不到。”
“什麼問不到,我看他就是故意的!”胡蘭氣哼哼地埋怨道,“從小到大他就偏心賀西洲,對咱們西霖一點都不好。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也不幫忙。不管怎麼說,西霖身上都流著你麼賀家的血,是你們賀家的種,他這個爺爺真的忍心看著西霖去坐牢嗎?”
“好了好了,沒有那麼嚴重。”賀建國趕緊安慰道,“等審訊完了就會通知我們,到時候我一定會想辦法,你趕緊回去,被人看到了不好。”
“不好?有什麼不好?”胡蘭被他這句話氣到了,兩行眼淚撲簌簌地就往下滾,哭唧唧地道,“賀建國,你做人不能沒有良心啊!我跟了你這麼多年,沒有要過名分,背後還被人戳脊梁骨。現在兒子出了事,你竟然還不管……要是西霖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嗚嗚……”
賀西霖的事兒還沒個信兒,胡蘭又在這裡哭哭啼啼,賀建國的頭頓時兩個大。
但他又不好對胡蘭發火,隻能耐著性子好言相勸,再三保證賀西霖一定不會有事,胡蘭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沈倩回了家。
等她倆走後,賀建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會變成這樣,但他還是深信賀西霖不會做出那種傻事,現在他能做的,也隻有靜靜等候部隊那邊審訊結束。
在辦公室坐立不安地等了兩個小時,廠裡都快要下班了,部隊那邊終於派人過來對他說明情況。
來的人是李滄,賀建國跟他自然認識:“李滄,你以前就認識西霖,他不會犯那種錯的,對不對?”
“賀廠長,這個我說了也不算啊。”李滄道,“不過我們領導說了,賀西霖雖然不是主觀故意破壞研究項目,但客觀上卻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那……那會怎麼處理呢?”
“這就要看他個人的認錯態度了。”李滄道,“但他讓人騎車撞了唐師傅的事,這個是絕對要收到處罰的。”
“我知道了,謝謝你啊。”
得知賀西霖大概率不會受到國安的追究,賀建國的心就像石頭一樣落回了肚子裡。
相比唆使羅元才去撞人,他覺得根本不算什麼大事。
唐師傅怎麼也是廠裡的工人,他這個廠長說幾句話,找他道個歉還是能管用的。
這時下班的鈴聲響起,於是趕緊出門,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胡蘭,結果剛出廠門口,下班的人流中就衝出來十幾個人,攔在了他的麵前。
男男女女都有,其中一個男人凶神惡煞,上來就揪住了他的衣領。
“賀建國,這事你要怎麼給老子交代?”
賀建國被這突然竄出來人嚇到了,結結巴巴地問:“你……你誰啊?”
“老子叫羅元華!”男子道,“是羅元才的弟弟!”
賀建國還以為他是因為羅元才被辭退的事,道:“你哥自己犯了事,我辭退他是正常的!”
“老子說的不是這個事!”羅元華大聲吼道,“你兒子賀西霖讓我哥去幫他做事,現在被派出所抓進去了!這件事,你必須給老子一個說法!”
路過的工人們一聽還有這種事,立即停下回家的腳步,將他們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個水泄不通。
“有話好好說,彆動手!”
“這麼大陣仗,到底出什麼事了?”
見這麼多人都來看熱鬨,羅元華的老娘立即坐在地上,一邊嚎啕大哭,一邊對賀西霖聲聲控訴。
“都是賀西霖那個混蛋啊,他騙了我們家老大,讓他騎車去撞了你們廠裡的唐師傅。”
“要不是他,我們家老大爺不會乾這種蠢事啊!”
“現在我們家老大要被關起來坐牢啊,指不定還得被槍斃,這都是賀西霖唆使的,都是賀西霖騙了他啊……”
……
眾人頓時就明白了。
但賀西霖這個人吧,說真的在廠裡沒幾個人看得上,都覺得他沒什麼真本事,是靠著他爸和他爺爺,才混到一個主任來當的。
平時他對人也不好,老是鼻孔朝天的樣子,說話也一點都不客氣。
所以現在看到他倒黴,大家不但沒有幫著他說話,心裡反而還挺樂嗬。
賀建國被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揪著衣領,也覺得麵子上過不去,仗著這是廠門口,對羅元華也不客氣:“那是你哥自己的事!彆人讓他乾什麼他就乾什麼,那不叫冤枉,那是笨,是蠢!”
沒想到這句話把羅元華徹底激怒了。
“你個狗東西,自己兒子犯了事還要連累彆人,還敢說我哥蠢,老子打死你!”
砰——
羅元華說著,一拳頭砸在賀建國的臉上。
緊接著一把將他摔在地上,羅元華跟其他幾個羅家的男人,撲上來就對著他拳打腳踢。
賀建國養尊處優這麼多年,身體也是虛得很,被人打得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隻能抱著腦袋在地上滾來滾去。
最後還是兩個看門的保安實在看不下去了,生怕被打出人命,趕緊上來把羅家的人攔了下來。
結結實實挨了一頓的賀建國,一張臉都被打腫了,鼻血糊了一臉都是,連衣服都被染紅了。
“賀建國,老子告訴你,這事沒完!”羅元華氣勢洶洶地道,“我哥要是有個什麼事,老子讓你們父子倆給他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