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沒管沈倩鬨心不鬨心,跟賀西洲一起回到了飯店。
現在已經接近中午,除了姑姑這邊的客人外,老爺子們的客人也陸陸續續到來。
有些是跟她認識的,比如周老局長、朱老副部長,還有書法家協會那些人,讓沈薇感到意外的是,石頭張竟然也來了。
還有更多是她不認識的,有各單位退休的老領導,也有現在正在任上的領導們。特彆是這條街附近一些的直管單位的領導,就算不認識,老爺子也借著一張老臉給人請了過來。
用倪爺爺的話說,既然是開飯店做生意,以後難免要跟他們打交道,現在請人家來吃個飯也是應該的。
這些客人都被安排在了二樓,大院來的大娘大嬸,和蔣平家來的客人安排在一樓,後院那幾桌是沈薇自己的員工。
正在門口算著還有哪些客人沒到,一輛轎車停在了路邊,沈薇一眼就看到是盛海牌照的,就猜到是誰來了。
“沈老板,開張大吉!”
果不其然,車上下來的三個人,正是沈薇在盛海的兩個供應商鄧哥和田哥,以及開飯店的霍老板。
她能想到鄧哥和田哥會來,但霍老板卻在她的意料之外。
“稀客稀客,快請裡麵坐!”
“沈老板啊,”霍老板站在門口,看了看飯店外麵的裝飾,不由感歎道,“你這個飯店,可比我那個看著高檔多了!回頭我要是裝修,也要按照你這個風格來。”
沈薇跟三人客氣了兩句,便領著他們進了店裡,安排在了崔海濤和葛小月一桌。
剛走出來,又一輛紅色小車過來,這次是京城牌照。
車上下來一男一女,男的看著三四十歲,穿著一套單扣西服,黑色的皮鞋鋥亮,頭發也弄得那叫一個油麻水光,估計螞蟻拄著拐杖都爬不上去。
女的最多二十三四,也是打扮得花枝招展,身上的香水味隔著十來米都能聞到。
看了看兩人的麵相,沈薇也不認識,正以為不是客人時,站在旁邊迎接客人的蔣平臉色突然變了變。
“啊喲,大侄子,”油頭男人帶著女人來到蔣平麵前,笑嗬嗬地道,“結婚這麼大的事,怎麼也不通知你小叔我一聲啊?你這有點太生分了吧?”
小叔?
沈薇想起來了,之前姑姑有跟她提過一句,說是蔣平還有個小叔,好像叫叫蔣誌貴來著。當年因為工作的事情,兩家人有了隔閡,已經十來年沒走動了,蔣平這次也沒有通知他。
現在蔣誌貴不請自來,而且看他這個暴發戶的樣子,估計也不是誠心來喝喜酒,而是來炫耀一下自己,踩踏一下蔣平的可能性更大。
果不其然,沒等蔣平說話,蔣誌貴又繼續道:“說起來咱們都十來年沒見了吧?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跟你爹娘,當初要不是你們不把工作讓給我,我也過不上現在的好日子。”
說著他晃了晃手裡的車鑰匙,繼續道:“今年新出的桑塔納,見過不?20萬!當初你們家要是把工作讓給我,說不定現在開這輛車的就是你。隻是可惜啊,你們一家是不可能有這個眼光的!”
看著他這一通炫耀,沈薇尬得快用腳指頭在地上摳出一個地下室。
這就是所謂的暴發戶吧,這種人在八十年代、九十年代挺多的,上一世她也沒少見過,這一世倒還是頭一次。
“你賺錢是你本事,跟我沒關係。”蔣平道。
“嗬嗬,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蔣誌貴道,“哎,你也隻能說點這種話了。再給你幾輩子,你都不可能像我一樣飛黃騰達。”
蔣誌貴說完,又偏著腦袋看了看飯店裡麵,道:“你媳婦兒呢?親叔叔來了,怎麼不讓她出來見見麵?”
“沒空。”蔣平道。
“我看不是沒空,是見不得人吧?”蔣誌貴笑著道,“不過叔也理解,一個帶著拖油瓶的二婚女人,而且還能看上你,想想也不會好看到哪裡去。”
說著他把旁邊的女人摟了過來,道:“呐,這是你嬸子,今年才二十三歲,應該比你那個二婚女人年輕,也絕對比她更漂亮。叔這輩子是享福了,你就隻能跟一個二婚女人過一輩子苦日子了。”
正說到這裡,一直在店裡忙著招呼客人的沈富麗,見蔣平一直站在外麵跟人說話,半天都沒把客人帶進去,便主動走了出來。
她已經換掉了婚紗,穿了一身沈薇為她專門設計的最新款禮服,臉上的妝容也補過了,落落大方地往蔣誌貴麵前一站,就已經讓蔣誌貴挪不開眼。
比起沈薇,他更喜歡沈富麗這種略帶風韻的感覺,不管是傲人的身材和氣質,都穩穩壓住了他那個隻有二十三歲的媳婦。
可惜這樣的女人實在太少了,就算遇到也是嫁了人的,或者是身份地位都很高,他高攀不起的那種。
見他的視線一直在自己身上遊走,沈富麗心裡不悅,伸手挽住了蔣平的胳膊問道:“這是咱們家那位親戚,你還沒給我介紹呢。”
蔣誌貴猛地一愣,咱們家?
而且看著兩人親昵的舉動,他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難道這個近乎完美的漂亮女人,就是蔣平的媳婦兒?
這怎麼可能?
他已經打聽清楚了,蔣平的媳婦兒是個二婚女人,今年都二十六七了,還帶了一個八歲的小孩。
這種經過了生活磋磨的女人,怎麼可能這麼漂亮?
怎麼可能還有這樣潔白細嫩的皮膚,有這麼完美傲人的身材?
絕對應該是一個有著水桶腰的黃臉婆才對啊!
“不是親戚,他就是問個路。”蔣平道,“客人都到齊了,咱們進去吧。”
看著兩人真的就這麼走了,蔣誌貴仿佛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他這兩年做生意賺了大錢,無論走到哪裡都是前呼後擁,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冷落?
甚至連一口水都沒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