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也被驚到了。
她沒想到賀西洲同誌陪她出來一趟,竟然還帶著真家夥。
“放下,趕緊放下。”沈薇飛快地走到賀西洲跟前,把他的手拽了下來,“乾什麼呢?這點小事兒至於嗎?”
賀西洲愣了愣,兩夥人眼看就要打起來了,而且還是拿著鋤頭扁擔,鬨不好就會出人命,這還叫小事兒?
“你再開一槍,回去報告就不好寫了。”沈薇道。
賀西洲帶槍出來不違反紀律,但開了槍性質就不一樣了,回去是要寫報告的。
不過見村民們都不敢動了,他知道已經起到了震懾作用,便聽了沈薇的話,把槍收了回來。
沈薇見狀鬆了口氣,帶著滿臉笑意來到盧家村民的麵前,道:“你們彆害怕啊,那就是個玩具。”
盧家的幾十個人臉都要爛了。
真當他們是傻子啊,連真家夥跟玩具都分不清?
他們也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幾個城裡人的來頭這麼大,竟然是軍隊的什麼上校。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多大的官,但隻要從三個民警的態度就能看出來,應該不會小,不然也沒資格帶槍啊。
盧家團結是真的,但也沒人會為了盧建軍去得罪一個軍官。
跟賀西洲單挑的大個子,此時也緩過勁兒了。
說真的,剛才他被賀西洲一腳踢得悶氣,心裡還挺不服,但現在知道賀西洲是個高級軍官,心裡那點不服氣瞬間就消散得無影無蹤,甚至還與有榮焉。
他可是跟軍隊的大官交過手的,這個牛夠他吹一輩子了。
於是他衝著盧家的人道:“都把東西放下,放下!”
“大哥,你怕什麼?”盧建軍見狀,又在後麵叫了起來,“他有槍又怎麼樣?他是軍人,不能隨便對百姓開槍,他不敢打你們!”
大個子一聽臉色就沉了下來,幾步走到盧建軍麵前,掄起大巴掌就扇。
啪啪啪——
那清脆的響聲隻是聽著就疼啊,幾巴掌下來,盧建軍的牙血都被扇出來了。
“你……你打我乾嘛?”
“我打你是為你好!我打你是讓你清醒!”大個子道,“你個畜生東西,你想跟黃芩成親,做法過分了一些,我們都可以理解,可以幫你出頭。但你剛才說的什麼屁話?你連軍人都不看在眼裡了?你知不知道你爺爺是乾什麼的?你知不知道你舅老爺是乾什麼的?你知不知道你大伯是乾什麼的?你簡直是給他們丟人!”
大個子一番話,可把賀西洲幾個人給弄迷糊了。
但沈薇卻猜到他話裡包含的意思。
這個地方,當年可是革命老區,哪個村沒有幾個人,甚至幾十個人參加革命?
哪個村沒出過戰鬥英雄?
雖然大部分人最終都沒能回來,可他們的事跡卻一直流傳。即便民風彪悍,很多人不懂法,但隻要一說起解放軍,絕大部分人都非常尊重。
現在賀西洲都說盧建軍違法犯罪了,那大家自然不會有所懷疑,在教訓了盧建軍一頓後,大個子來到了民警麵前,滿臉歉意地道:“對不起民警同誌,給你們添麻煩了。盧建軍你們帶走吧,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我們保證不會再阻撓,以後也不會為了這個鬨事。”
三個民警對視一眼,都覺得好不可思議。
平時連他們都頭疼無比的村民,竟然因為一個軍人身份,就變得這麼講道理了。
“那我們就把他帶走了?”一個民警有些不確定地問。
“儘管帶走吧。”大個子說著,又對盧家人道,“都把東西放下,讓開點!”
這次盧家的人沒有一個反對,紛紛把鋤頭、扁擔放了下來,然後退到路邊上,給民警們讓出了一條寬敞的道路。
三位民警見狀也不好含糊,上去給盧建軍戴上手銬,解開了他身上的麻繩後,便帶著他回鄉裡的派出所了。
臨走時還叮囑,讓黃芩明天有空去一趟鄉裡,他們要做個筆錄。
等民警們走了後,盧家也沒有人再繼續多說一句,都各自回家。
盧建林和大個子走在最後,兩人還給沈薇跟賀西洲道了歉,態度很是誠懇,跟剛來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大個子最後道:“賀上校,要是你們不嫌棄,我想請你們吃個便飯,算是我們對今天的事表示一下歉意。”
賀西洲也不知道該不該答應,於是看向了沈薇。
在職軍人在外麵,一般不能輕易接受禮物和宴請,這個規矩沈薇是知道的。但她覺得這個大個子也挺誠心,要是直接拒絕怕是會傷了他的心。
於是道:“這樣吧,一起吃飯可以,但要我們來操辦。”
“這怎麼行?”大個子道,“你們遠來是客,怎麼能讓你們請?”
“誰請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能高高興興、和和氣氣地坐在一起,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沈薇道,“就這麼定了吧,我今天下午去跟你們村長說一聲,明天中午就在你們村的學校擺幾桌。”
大個子跟盧建林有些不懂了,請客吃飯這種事不應該是在家裡嗎,去學校乾什麼?
見兩人迷惑不解,沈薇解釋道:“我們這次來除了收一些木薯,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想把你們村的學校修一下,讓孩子們上學的環境稍微好一點。”
大個子跟盧建林麵麵相覷,打破頭他們也想不到,眼前這個長得跟仙女一樣的城裡女人,竟然還要幫村裡做這麼大的事!
村裡那個學校他們都知道,就那麼幾間土坯房,窗戶上彆說玻璃了,連張報紙都沒糊。屋頂也破破爛爛的,下雨漏水天晴漏風。
到了寒冬臘月,孩子們都凍得跺腳。
現在沈薇願意出錢修整,這絕對是大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