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驟然變色,風雲倒卷,日月無光。
一股遠超先前命運審判者的恐怖威壓,如同億萬座神山當頭壓下,令剛剛因為命運之門崩塌而略微鬆弛的空氣瞬間凝固。
裂隙空間內的每一粒塵埃,每一道能量餘波,都仿佛被這股意誌凍結。
道天的聲音,不帶絲毫情感,卻蘊含著宇宙生滅的無上威嚴,響徹在每個人的靈魂深處:“你們以為,打開這扇門就贏得了勝利?天真。”
楊凡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體內翻騰的氣血,抬頭望向那片被無儘威壓籠罩的蒼穹。
那裡,沒有具體的形態,隻有一片混沌的虛無,但所有人都知道,道天,那淩駕於萬物之上的存在,正注視著他們。
他嘴角緩緩揚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充滿了挑釁與不屈:“道天,你高高在上太久,早已不懂眾生之力。這次,換我來定勝負!”
隨著他話音落下,那扇由命運之門碎片所化的、通往終極戰場的通道,終於徹底穩定下來。
金色碎片並未消散,反而如受到無形之力的牽引,彙聚、旋轉、拉伸,最終撕裂出一道深不見底、幽暗莫測的巨大裂口。
裂口邊緣,是破碎的時空亂流,內部卻隱約可見星辰幻滅,世界生息的奇詭景象,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古老與蒼涼。
羅雪此刻雙眸中的銀光愈發熾盛,她體內覺醒的前世記憶與新湧入的命運氣息完美融合。
她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僅僅是清冷,更添了幾分洞察世事的睿智與掌控一切的淡然。
她感受著楊凡手掌傳來的溫度,輕聲道:“我記起來了,我曾是‘織夢者’,編織命運絲線,維持宇宙平衡的一環。但舊的命運已腐朽,需要新的秩序。”她看向楊凡,眼神堅定,“我,便是新的命運絲線編織者之一,而你,楊凡,是斬斷舊有桎梏的利刃。這一戰,我與你同在。”
楊凡回握她的手,心中湧起萬丈豪情。
無論羅雪是誰,她都是他願意付出一切守護的人。
他看向那深邃的通道,又掃了一眼身旁神色各異的眾人。
幽蘭單膝跪地的姿勢未變,黑曜石令符仍舊高舉過頂。
她感受著道天那令人絕望的威壓,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但眼神中的決絕卻分毫未減:“盟主,幽蘭願為先鋒,為反道盟踏開前路,縱死無悔!”她清楚,此刻是她表明忠心的最佳時機,也是唯一的機會。
在道天親臨的壓力下,任何遲疑都會被視為背叛。
楊凡目光落在她身上,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幽蘭此刻的投誠是真心實意,因為在道天的威壓下,任何虛偽都無所遁形。
他伸手,接過了那枚黑曜石令符,沉聲道:“好!從今日起,你便是反道盟的一員。記住,我們並非為了毀滅,而是為了新生。”
“謹遵盟主之命!”幽蘭聲音鏗鏘,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風不歸的身影在不遠處靜靜佇立,他沒有看道天降臨的方向,也沒有看那新開啟的通道,隻是凝望著命運之門徹底消散後留下的虛無。
那裡,曾是他畢生追求的終點,也是他宿命的枷鎖。
如今枷鎖已斷,他卻感到一陣莫名的空虛。
楊凡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沉思:“風前輩,此去經年,若有需要,反道盟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風不歸緩緩轉過身,臉上露出一絲釋然的微笑:“多謝。我的使命已經完成,這片戰場,不再屬於我。宇宙之大,我想去看看那些未曾見過的風景。”他朝著楊凡和羅雪微微頷首,身影便如一縷青煙,融入了破碎的時空裂隙,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