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層裡的身影踏著碎光落下來時,楊凡握劍的手在發抖。
滅道劍的寒芒從指縫滲出,在他掌心烙下一道白痕。
三載前反道盟覆滅那晚,陸辰也是這樣擋在他身前——玄色長袍被血浸透,卻偏要笑著說"阿凡,你先走"。
可此刻那人腰間的蓮花玉牌閃著冷光,玄色衣料繡著金線雲紋,是天道盟核心長老才有的服飾。
"你沒死......"楊凡的聲音啞得像生鏽的刀,"你還活著。"
陸辰停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
他的眼尾還留著當年的弧度,可眉峰比記憶裡更冷,像是被霜雪磨過的刃:"我從未真正死去,隻是選擇了另一條路。"
空氣裡浮動著滅道劍的嗡鳴。
羅雪悄悄攥住楊凡的衣角,指尖冰涼。
她看見他後頸的青筋跳了跳——那是他強壓情緒時的習慣。
三年前在生死台上,長老之子的劍刺穿他左肩,他也是這樣咬著牙,後頸的青筋像要繃斷。
"三年前你說要去引開追兵。"楊凡喉結滾動,"蘇靈兒斷了三根肋骨替你擋雷火,宇明用本命丹給你續了半柱香的命。
我們在亂葬崗挖了七天,挖出三十七具焦屍,每具都翻來看——"他突然頓住,滅道劍的震顫透過掌心撞進心臟,"原來你根本沒在裡麵。"
陸辰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玉牌。
那動作太熟悉了——從前議事時,他總愛摸這枚家傳玉墜,說是母親留下的最後信物。
此刻玉牌上的蓮花紋泛著幽藍,哪還有半分溫潤:"滅道之戰前夜,我找過你。"
一句話像重錘砸在楊凡心口。
記憶突然翻湧:血月當空的夜晚,陸辰攥著他的手腕,掌心全是汗:"阿凡,天道盟的防線有七處破綻,我想去做顆釘子。"燭火在他眼底晃,"他們要的是反道盟的根,可如果我能成為他們的根......"
"當時蘇靈兒摔了茶盞,說你瘋了。"楊凡聽見自己的聲音發澀,"宇明拍桌子說要和你絕交。
隻有我......"他低頭盯著劍柄上的古篆,"隻有我給了你那枚隱息符,說"等你回來喝酒"。"
風無痕的鐵劍突然出鞘三寸。
這位寂滅宗長老向來冷臉,此刻眉峰幾乎擰成刀:"既然投了天道盟,來此作甚?
殺人立威?"
"我來阻止你們。"陸辰抬頭時,眼底有星子碎了,"這把滅道劍,不是斬天道的刀。"他指向楊凡手中的青銅劍,"它是封印邪神的最後鑰匙。"
白羽仙子的碎玉"啪"地落在石台上。
她本靠在雕像邊,此刻忽然直起腰,碎玉裡的蓮紋與雕像紋路交纏出幽綠光芒:"你說什麼?"
陸辰從袖中取出一枚暗黃玉簡,拋向白羽仙子。
玉簡便捷地穿過羅雪身側,在離她發梢三寸處停住——柳若煙不知何時擋在前方,指尖凝著冰刃,卻在看清陸辰動作後緩緩收了手。
白羽仙子接住玉簡的瞬間,瞳孔驟縮。
她的指尖抵在玉簡上,靈力如遊絲滲入,片刻後低念出聲:"......無塵曆三千七百載,邪神破封,天地崩裂。
天尊以自身為引,鑄滅道劍封其魂於九幽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