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槐攥著衣角，手心全是汗："雷影，你說張科長會咋處理咱？"
雷影騎著摩托，車把晃了晃："能咋處理？最多罰點錢唄。咱做的是好事，總不能把咱抓起來。"
林德全坐在後座，咳嗽兩聲："罰錢是小事，就怕他們不讓咱再搞中醫推廣。"
三人剛到衛生局門口，就見張科長站在台階上抽煙。雷影趕緊停車："張科長，結果出來了？"
張科長把煙蒂摁滅在垃圾桶："進去說。"
辦公室裡，張科長翻開文件夾："調查結果出來了，你們義診確實沒提前審批，但村民反映效果挺好。"
念槐趕緊接話："張科長，我們真是不懂流程，下次肯定提前申請。"
"下次？"張科長抬眼皮，"最近縣裡在整頓醫療市場，你們這事兒正好撞槍口上。"他頓了頓，"不過看在沒出亂子，又是為村民辦實事的份上，就不罰款了。"
雷影剛要咧嘴笑，張科長又說："但是三個月內，不準再搞任何形式的義診和宣傳活動。"
林德全急了："這咋行？好多村民等著複診呢！"
"規定就是規定。"張科長合上文件夾，"對了，舉報你們的不是老李，是個陌生手機號，查不到是誰。"
回去的路上，雷影氣鼓鼓的："肯定是有人故意找茬！說不定是哪個賣西藥的，見不得咱中醫火。"
念槐突然開口："要不咱搞直播？"
雷影瞪大眼睛："直播？咋直播？對著手機給人把脈？"
"不一定非得看病。"念槐掏出手機，"咱可以直播煎藥、講養生知識，讓更多人知道中醫咋回事。"
林德全點點頭："這法子行。既能避著規定，又能接著推廣。"
回到村裡，張強正蹲在曬穀場翻藥材："咋樣了？"
雷影把結果一說，張強把木耙一扔："三個月不讓搞活動？這不是憋著咱嘛！"
"彆上火。"念槐掏出手機，"咱搞直播，我表哥在縣城開傳媒公司，讓他教教咱。"
第二天，念槐表哥就帶著設備來了。小夥子扛著三腳架："表妹，直播得有亮點。光講藥材太枯燥，得整點實在的。"
林小寶湊過來："我知道！上次王嬸的關節炎，用艾草熏了半個月就不疼了，讓她講講唄。"
雷影一拍大腿："對！還有劉叔的老胃病，喝了林老的藥湯，現在能吃倆饅頭了！"
正說著，張大爺拎著一籃雞蛋來了："念槐，聽說你們要搞那個啥直播？我也來湊個熱鬨。"
念槐趕緊接過來："張大爺，您來正好，給大夥兒講講孫子退燒的事兒。"
直播第一天，念槐舉著手機有點手抖："大家好，我是念槐，今天帶大夥兒看看咱村的中藥房。"
鏡頭裡，林德全正在碾藥，石碾子咕嚕嚕轉著。雷影湊過來："這是蒼術，祛濕的，專治下雨天腿疼。"
彈幕稀稀拉拉的："這玩意兒能治病？"
"看著像迷信呢。"
張大爺突然搶過手機："我孫子發燒40度，醫院說要輸液，喝了三副中藥就好了！"他舉著手機往屋裡走，"你們看，這是當時煎藥的砂鍋！"
正說著，屏幕突然黑了。念槐表哥趕緊檢查："網斷了？"
雷影跑出去看電線杆："線讓人鉸了！"
張強氣得罵罵咧咧："肯定是搞舉報那孫子乾的！"
念槐盯著黑屏的手機："他越不讓咱弄，咱越要弄。雷影，明天去鎮上買流量卡！"
第二天換了流量卡，直播剛開十分鐘，就有人刷禮物。一個叫"中醫愛好者"的id留言："我媽有糖尿病，能用中藥調理不？"
林德全對著鏡頭說："得看具體症狀，最好帶病曆過來看看。"
"我在廣東，過不去啊。"
念槐突然說："要不咱搞線上問診？讓患者拍舌苔照片，說症狀，林老在線給建議。"
雷影撓頭："這能行嗎？萬一弄錯了咋辦？"
"咱隻給建議，不說具體藥方。"林德全慢悠悠地說，"讓他們找當地中醫辨證施治。"
這招還真管用，三天下來，直播間粉絲漲了兩千多。有天晚上，念槐正整理問診記錄，手機突然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是念槐不？"電話裡的人聲音嘶啞，"我是鄰村的王瞎子，聽說你們能治咳嗽？"
"王大爺，您啥症狀？"
"咳了倆月，痰裡帶血，西醫說是肺癌晚期。"老頭歎了口氣，"我想試試中藥，死馬當活馬醫。"
念槐心裡一揪："您明天過來吧，林老給您看看。"
掛了電話，雷影湊過來："誰啊？"
"鄰村王瞎子，肺癌晚期。"念槐眼圈有點紅，"咱能幫上忙不？"
雷影沒吭聲，蹲在地上抽煙。這時林德全走出來："讓他來吧，中藥或許能減輕點痛苦。"
第二天一早，王瞎子拄著拐杖來了。林德全給他把脈，又看了舌苔："你這是氣陰兩虛，我給你開點扶正祛邪的藥，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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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顫巍巍地掏出布包："我就這點錢，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