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堂中,蔣三早已將小米和他的妹妹接了過來,蔣三還不知道該如何安排這兄妹二人,因此便讓這兩人在前院大堂中等著方信羽回來再做安排。
時至傍晚,方信羽這才一身酒氣的回到了大石堂,一進大堂,便看見了匆忙從椅子上站起來的小米,還有小米的妹妹。
“方大哥。”小米叫道,然後推著躲在身後的妹妹說道,“妹妹,快叫方大哥!”
小米妹妹怯生生的說道:“方大哥......”
方信羽摸了摸小米妹妹的頭,說道:“真乖,你的病好了嗎?”
妹妹捂著鼻子又躲到了小米的身後。
方信羽摸了摸鼻子,尷尬的笑道:“一身的酒氣熏到妹妹了,對了,小米,我還不知道妹妹叫什麼呢?”
“小花,她的名字叫小花。”小米寵溺的看著身後的妹妹,輕聲的說道。
“小花嗎,”方信羽也溫柔說道,“還真是一個美麗的名字,她的病好了嗎?”
“多虧了方大哥你及時送妹妹去看大夫,如今妹妹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隻是身子還有些虛弱,跑不了幾步就會喘。”小米感激的說著。
“沒事兒,隻要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然後適當的鍛煉鍛煉,會好的,你呢,小米,你身上的傷好了嗎?”方信羽問道。
小米有些疑惑的看著方信羽,顯然剛才方信羽的言語中出現了一些讓他難以理解的詞語,聽到方信羽問及自己的傷勢,連忙說道:“我身上的不過是輕傷,就算不看大夫也能慢慢好的,吃了藥之後,就好的更快了!”
“後麵那些混混兒還有來找你們的麻煩嗎?”方信羽嘴裡口渴,想要倒杯茶,可惜茶壺裡空空,一滴水也沒有。
小米提著自己身旁茶幾上的茶壺給方信羽倒了一杯水,說道:“一開始還會時不時的遇見他們,可是後來或許是因為他們聽到了方大哥你的威名,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了。”
“多謝,”方信羽說著一口將杯中的溫水飲儘,然後接過小米手中的茶壺又連灌了幾口,“那就好,料想往後應該是更加見不到了吧,嗬嗬嗬!”
小米也笑著說道:“嗯,應該是見不到了。”
看著椅子旁放著的行李,方信羽皺著眉頭問道:“小米,蔣三還沒有給你們安排住處嗎?”
小米急忙解釋道:“蔣叔也是為難,不知道該怎麼給我們安排住處,這才......”
方信羽知道小米雖然是在替蔣三說話,但是他自己應該也和蔣三一樣,不知道該如何自處吧,於是方信羽微笑著說道:“我五歲時遭逢巨難,一家三口背井離鄉,逃難跑到京城附近,父母不幸身亡......”說到這裡,方信羽的眼神忽然變得空洞,臉色也蒼白了起來。
“節哀,方大哥!”小米安慰道。
方信羽回過神來,嘴角誇張的上揚著,露出十分假的笑容,說道:“沒事兒,都已經過去了,我說到哪兒了?哦對,父母死了之後,我這麼多年來一直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受儘了‘人間疾苦’!”
方信羽溫柔的看著小米和小花,溫聲說道:“所以,當我上一次見到你們兄妹二人相依為命的時候,不知道怎麼了,突然觸動了我,因此,我生出了一個冒昧的想法,小米,小花,你們願意多一個哥哥嗎?”
小花依舊害怕的躲在小米的身後,小米則低著頭不斷的思索著,最終還是搖搖頭,說道:“方大哥,我們是不祥之人,凡是跟我們有關聯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方大哥,你對我和小花那麼好,我們不想連累你!”
“如果你說的‘連累’是指林伏虎的話,那對於我來說,算不上是什麼威脅,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實現你心心念念的願望!”方信羽輕笑著說道,麵色又再次紅潤起來,眼睛狹長的看著小米,像一隻狐狸。
小米立刻有些驚慌失措,麵部的肌肉像是紊亂了一般,幾經變幻,才終於恢複正常而又生硬的表情,說道:“方大哥,你在開什麼玩笑?”
喟然長歎一聲,方信羽輕聲道:“方小米,我知道作為前金錢幫幫主的後代,你們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心裡對這個造成發生在你們家一切的悲劇的罪魁禍首必定是深惡痛絕,隻是因為自己的力量太過渺小而隻能將這一切的仇恨都深埋在心底罷了。”
方信羽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飄渺起來,蠱惑著小米,說道:“而如今,就有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放在你的麵前,一個可以讓你為方家上下報仇的機會就擺在你的眼前,隻需要你輕輕的點一下頭就可以!”
“你姓方,我也姓方,說不定五百年前咱們就是一家人,更何況我的為人怎樣,小米你還不清楚嗎。我承認,我是有野心,可是也正因為我的野心,我們才有一個共同的敵人,不是嗎?”
“你了解伏虎幫裡那些不為人知的秘辛,而我則有實力,隻要我們兩個聯手,重奪伏虎幫,殺死林伏虎,重新恢複方家曾經的榮耀就不再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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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臉色不斷地變幻著,仇恨緩緩爬滿了小米稚嫩的臉龐。
方信羽看著火候差不多了,於是再添了一把火,說道:“方小米,就算你不為你自己考慮,不為你的家族仇恨考慮,難道你就不為小花考慮一下嗎,難道你就沒想過有朝一日,小花的身份暴露了,等待她的將會是怎樣的下場嗎?”
“你為什麼要隱姓埋名,為什麼要小心翼翼的掩蓋自己的身份,生怕引起彆人一丁點的懷疑,不就是因為,那個讓你們家破人亡的壞人還沒有放過你們方家嗎,隻要這個世上還有一滴方明雲的血脈,林伏虎就永遠不會放棄對你們的追殺!”
“不要!”小米歇斯底裡的吼叫出來,嚇得身後小花哇哇的哭了起來。
小米急忙安慰著妹妹,嘴裡不斷地說著道歉的話。
“方小米,你還沒有想清楚了,隻要林伏虎父子還在這個世界上一天,你和小花就永遠沒辦法過上正常的日子,你難道忍心要讓小花的往後餘生,都跟你一樣提心吊膽,躲躲藏藏嗎?”
方信羽最後的一句話,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小米哄好了妹妹,看向方信羽,眼中半是仇恨,半是焦躁,斬釘截鐵的說道:“方大哥,我相信你!”
方信羽此時臉上露出溫暖而燦爛的微笑,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哥哥一樣,張開雙臂將小米和小花擁入懷中,說道:“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方小米帶著方小花跟在蔣三的身後去後院安置時,方信羽歪坐在椅子上,正對著大門,看著方小米和方小花兩道瘦弱的背影,眼神空洞,呢喃著:“方信羽啊方信羽,連這樣可憐的孩子都要利用,難道自己真的墮落到這樣的地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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