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中,滿口鮮血的唐三兒跪倒在地磚上,看著堂上高坐著的方信羽,心裡滿是後悔,自己怎麼就一時貪心,為了貪圖那麼點的小便宜,讓這麼一群廢物假扮捕快,哪怕請幾個武館裡的學徒呢?
至於自己的性命,唐三兒一點都不擔心,就像自己張嘴就跟方信羽要一百萬兩銀子一樣,方信羽口口聲聲的要殺了自己,也隻是抬高價格的手段罷了。況且,自己是真的有一個疼愛自己的好姐夫,否則,那七套捕快的製服和官製的佩刀又是怎麼來的呢?
方信羽能夠看破自己的計劃,證明了他足夠聰明,而他既然聰明,就也一定能想到這一點。
而這才是唐三兒此時有恃無恐的原因。
方信羽看著沒有絲毫驚慌的唐三兒,心歎道,這個唐三兒長得還真具有迷惑性,明明長得像是個莽漢,誰能想到腦子這麼活泛,竟然能想出找人假扮捕快的主意。
普通人一見到那一身捕快的緇衣,外加明晃晃的雁翎刀,早就嚇得六神無主了,即便是被敲詐,被勒索,也隻當作是尋常,畢竟在百姓眼裡,捕快就該是如此,從來不會有人去質疑,更不會有人真的傻到去衙門報官。
方信羽知道,光憑恐嚇,自己是無法從唐三兒的嘴裡,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不過好在自己也不是沒有任何可以用來威脅唐三兒的把柄,畢竟當事人才剛剛把它交到自己的手上。
左手輕撫著茶幾上擺著的捕快服,以及刻有【梁·惇德五年·軍器監製】字樣的雁翎刀,方信羽嘴角微微上揚。唐三兒的目光也似有若無的幾番瞟在那雁翎刀上。
“唐三爺,我們來做筆交易吧。”方信羽說道。
“什麼交易?”唐三兒問道。
“你告訴我是誰在背後指使你陷害我,而我則保證這些捕快服和刻有軍器監銘文的官製兵器不會出現在府尹大人的案桌上。”方信羽說道。
唐三兒嗤笑著,牽動了肋下的傷勢,抽著涼氣說道:“方頭目要去報官就隻管去好了,這些東西都與我無關,都是那些個盜匪偷的,我是被他們劫持脅迫的人質。”
方信羽也不得不佩服唐三兒的無恥和機智,可惜這個世界沒有驗指紋的方法,自己還真的沒法證明他拿過這把刀。即便能夠證實,唐三兒也可以全盤推到他的手下身上,說他是被逼迫的。
就算真的對簿公堂了,唐三兒的那個捕頭姐夫應該也能在府尹大人審案之前,讓他們承擔下罪名,而不願意認罪的,估計也就見不到府尹大人了吧。
雖然方信羽沒有見過天京府尹,但是這位大人能夠放任南城的捕快依靠幫派來維護南城的治安,其為人也可見一般,但凡有個人願意頂罪,他都會樂意草草結案的吧。
想到這裡,方信羽歎了一口氣,無奈的笑道:“這麼看來,我還當真是拿唐三爺你沒有辦法!”
唐三兒不置可否的輕笑著。
“既然如此,來人,給唐三爺更衣!”方信羽站起來伸著懶腰說道。
而隨著方信羽一聲令下,張嶷和陳三金立刻將唐三兒從地上拖起來,伸手就開始扒著唐三兒的衣服。
唐三兒驚慌失措的喊道:“你們要乾嘛?方信羽你要乾嘛?”
方信羽笑道:“彆誤會,唐三爺,我們還不至於看上你這一身的橫肉。我隻是想要把這一身的捕快服套到你的身上,然後再把這把刀塞進你的手裡,給你還有你的兄弟們偽造一個自相殘殺的現場。”
“然後,我隻需要等著,等著看看到底是誰會找上門來,如此,我也能知道是誰在背後想要陷害我,隻是可惜了唐三爺你這條命了!”
唐三兒難以置信的看著方信羽,吼道:“你瘋了嗎?我姐夫就是捕頭,難道你覺得你能瞞得住我姐夫嗎?”
“那就不用唐三爺你操心了,我既然敢這麼做,就自然有辦法承擔這個後果!”方信羽冷漠的說道。
本就受了重傷的唐三兒幾乎沒有任何能力反抗張嶷和陳三金,任由兩人將茶幾上的捕快服套在自己的身上。隨後看著張嶷猛然抽出腰間的寶刀,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揮刀斬向自己時,唐三兒這才意識到,方信羽真的不是在恐嚇自己而已,而是真的想要殺了自己。
這個世界上能夠坦然麵對生死的人,有,但是不多,而唐三兒恰恰不是這樣的人。
“胡剛,是胡剛,我說!”唐三兒驚叫著。
張嶷的斷嶷刀劃過唐三兒的頭頂,鋒銳的刀氣削掉了唐三兒一大塊頭發。
唐三兒顧不上疼痛,激烈的喘著粗氣,眼神呆滯,腳下滴滴答答,濕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