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義堂大廳之中,方信羽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麵前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放著三顆人頭。
最左邊形容枯槁、煙熏火燎,是辛吉德的人頭,最右邊咬牙切齒、死不瞑目,是辛大郎的人頭,而最中間,怒目圓睜、一臉憤慨,是陳清源的人頭。
其他各處的消息也已經傳來,斯巴達克斯在解決了辛大郎之後,便又趕往於平的地盤,入目的卻是滿地的人頭,以及牆角處胸口洞開的於平屍體。
史東來拖著殘軀,從董明以及虎威堂精銳的手下艱難逃生,付出了右手小臂的代價,以及滿身的重創,在交代完董明等人的所作所為和張回的死訊之後,因傷勢過重,陷入了昏迷,還不知道能活多久。
蔣三和牛力為了攔截辛吉德,結果卻死在了突破至雙魚境的辛吉德手下,一個被掐斷脖子摔死,一個被辛吉德踩塌了胸膛,踩碎了頭顱而死。
陳清源死於辛二郎和辛大郎的聯手偷襲,被一拳轟碎了心臟,所帶的陳家鎮兄弟也全部戰死。
而陳三金則因為林天陽的襲擊,連同留守信義堂的其他十四名陳家鎮兄弟一同戰死。
至此,陳清源以及從陳家鎮帶來的三十名兄弟,全部戰死,無一生還。
自己好不容易組建起來的信義堂,如今就隻剩下一個李四還算是能夠管事的人,其餘的幫眾也都是死傷慘重,還能調動的普通幫眾甚至隻剩下三成。
吱——
張嶷推門進來,手裡端著一份簡單的飯食,看了一眼桌子上擺放著的三顆人頭,心中也有慍怒,將木盤放在一邊,提醒方信羽道:“小恩公,先吃點東西吧。”
方信羽沒有說話,依舊盯著桌子上的三顆人頭。
張嶷哀歎著說道:“小恩公,人死不能複生,與其在這裡意誌消沉,不如思考一下該如何為死去的兄弟報仇。沉湎於悲傷,於事無補。”
方信羽抬眼看向張嶷問道:“伯岐,信義堂死了這麼多人,你不傷心嗎?”
張嶷思考了一下,回道:“我既不是伏虎幫的幫眾,和他們也沒有兄弟之情,倒是沒有多少感懷,傷心嘛,確實有一點,畢竟也曾經相處過一段時間,總也還是有點感情的。”
“其實我也一樣。”方信羽語氣平淡的說道,“說實話,這些人裡麵,如果真的有一個人的死讓我感到傷心的話,應該就是陳清源了,好歹也叫過他一聲陳大哥。”
“至於其他人,張回,即便這次不死,說不得我以後還要殺他一回兒。”
“於平和史東來,原本都是我們的敵人,隻是因為我們掌握了他們的把柄而屈服於我們,共事時間不長,也很難有什麼感情。”
“牛力和蔣三,說實在的,要不是手底下實在是無人可用,這兩個貪心不足的蠢貨我又怎麼會讓他們當上小頭目的位置,尤其是那個牛力,在唐三的麵前差點把我的底都給賣了,居然還敢腆著臉留在土虎坊。”
“要不是為了這信義之名,我都想把他們兩個給踢出土虎坊!”
方信羽起身,坐到張嶷放著餐盤的茶幾旁,拿起筷子夾著菜,大口大口的往嘴裡扒米飯。
“所以啊,我倒不是因為死了這麼多人而傷心。而是因為我辛辛苦苦建立,才剛剛有點起色的信義堂,居然就因為這麼些小人而差點毀於一旦,這才更讓我生氣。”
方信羽一邊吞咽著飯菜,一邊說道。
“氣飽了,不吃了!”方信羽一把將碗筷摔在餐盤上,說道。
張嶷看著空空蕩蕩的碗碟,不禁莞爾。
“伯岐,斯巴達克斯在乾嘛?”方信羽問道。
“他在整備剩下來的幫眾,畢竟接下來,我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張嶷回道。
“是啊,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誰能想到呢,林伏虎這個伏虎幫的幫主竟然會跟青蛇幫聯合,他們到底圖什麼呢?而他們一心想要置於死地的我,現在還在這裡活著,恐怕他們應該也能預見到伏虎幫的分崩離析吧。”
“畢竟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所以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殺死我們,將一切的臟水和黑鍋都潑在我們的身上,扣在我們的身上。”
“如果他們沒有這麼做,這才會讓我失望。”
“那麼小恩公接下來想要怎麼做?”張嶷問道。
方信羽嘬著牙花子,低聲道:“我現在落到這步田地,可都是為了完成小張捕頭交代的任務,難道他不應該幫我一幫嗎?”
“那應該讓誰去找小張捕頭?斯巴達克斯可以信任嗎?”張嶷問道。
方信羽搖了搖頭,說道:“斯巴達克斯當然可以信任,隻是他不適合做這件事,所以我決定讓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