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監理衙門大堂之中,身著淡藍色官服的主簿高居主位之上。
其餘功曹居其下,另有師爺在一旁伏案記錄審問文書。
天京府尹,官居五品,尋常的案件還不夠格讓其親自審理,多數是由下屬的縣令操辦,而在天京城中,則是交由監理衙門的主簿主辦。
王捕快奉著公文,一路將方信羽親自帶到了公堂之上。
範增等人,充作方信羽的親屬,同樣得以進入衙門觀看判案的經過。
除卻衙門裡的官吏之外,大堂之上,另有主仆二人,循然而立。
“啟稟主簿大人,罪犯方信羽帶到!”
隨著王捕快一聲交令,方信羽便跟在王方的身後,進入公堂之中。
撩開衣擺,方信羽恭恭敬敬的跪拜道:“草民方信羽,拜見主簿大人,功曹大人!”
主簿滿意道:“嗯,犯人方信羽,抬頭說話。”
“多謝大人!”說著,方信羽直起身子來,餘光掃向原先就站在大堂之上的一老一少。
隻是一眼,方信羽心中驚顫,焦慮的情緒湧上心頭,暗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那主仆二人,不是旁人,正是朱三公子朱彪,以及他的隨從馮伯。
嗒——!
驚堂木一拍,主簿正式開始審理案件。
主簿先是向著朱三公子朱彪詢問道:“堂下朱家三子朱彪,所告何人,所為何事?”
朱彪稟告道:“回稟主簿大人,在下所告之人,乃是金錢幫幫主方信羽。其人原為我朱家奴隸,三餘月前逃匿,還請主簿大人為我朱家做主,懲治逃奴!”
大梁律例,亡奴被捕,官府當削其須發,黥其麵,鞭笞其身,以懲其罪,而後複歸主家。若拒捕,則可立殺之!
主簿又問道:“可有憑證?”
朱彪回道:“有,奴籍、奴契儘皆在此。”說著,朱三公子從老仆馮伯手中接過文書契約,又轉遞到主簿手上。
主簿粗略查看一番之後,看向方信羽的神色卻是不善起來。
主簿喝問道:“罪奴方信羽,可有何要辯解的?”
方信羽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主簿案上的契約,麵色難看,強行辯解道:“草民乃是魏州隱陽府人士,幼時跟隨父母逃難至天京府,父母死後,被強賣為奴。”
大梁律例,掠人賣人者,罪大惡極,論罪當處以極刑。明知被販之人為良人,卻仍買為奴隸,買者需歸還奴隸自由,並補償銀錢。
主簿冷哼道:“可有憑證?”
方信羽篤自強硬道:“沒有!”
嗒——!
驚堂木重重的拍在桌案之上,主簿橫眉冷眼道:“賤奴,既沒有憑證,如何敢說自己是被強賣,本官看你是胡說八道!”
堂外的尉遲恭眼見方信羽被這昏聵主簿如此侮辱,當下便要強闖公堂。
“敬德,稍安勿躁!”範增一手拉住尉遲恭道。
尉遲恭怒目圓睜道:“這狗官擺明了是在為難幫主,哪有這樣審問案情的,若是什麼證據都有,還要他這個狗官作甚!”
“還有那朱三公子,看他一副人模狗樣,定是和這狗官暗中勾結,想要誣陷幫主!”
“範公,您就彆攔著俺了,讓俺打死這些狗官,救出幫主,晉州太行山,淮南大水澤,哪裡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