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年的營地之中,一夜沒睡的張延年,頂著頭上的炎日,額頭之上汗如黃豆,接過手下遞來的瓦壺,猛灌了幾口茶水,坐下稍作休息。
剛坐下沒一刻鐘,隻聽見營柵之外,忽然響起一陣鼓噪喊殺之聲,頓時精神一震,循聲望去,隻見營門柵欄已經被衝爛,兩騎小將策馬奔馳,手持鋼槍殺散士卒。
又有一群梁軍士卒,緊跟在倆將之後,手持竹簍、瓦罐,不斷地拋灑向營寨四處,空氣頓時彌漫一股魚腥臭味。
張延年臉色大變:“不好,是魚膏!快阻止敵軍放火!”
還不等張延年話音落下,早有梁軍士卒將火把丟在先前拋灑的魚膏之上,大營之中瞬時一陣火起,黑煙繚繞。
直到這時,正在營帳中休息的張延壽這才全副兵甲,衝出營帳,喝令混亂的士卒,開始反擊。
混亂之中,張延壽一把拉住正要著甲的張延年,厲聲道:“這裡有我頂住,你速去都尉大營求援!”
張延年還欲爭辯,張延壽卻是一把搶過親隨牽來的戰馬的韁繩,交到張延年的手中,喝道:“這是軍令!”
張延年無奈,隻得應道:“遵命!”
而後帶著滿心滿眼的擔憂和焦急,策馬衝出營帳,趕往圍城大營的方向求救。
張延壽眼見張延年離開,看著身邊已經被聚集起來的士卒,翻身上馬,接過親隨遞來的大刀,大吼道:“眾將士,隨我殺!”
一聲令下,張延壽當即一馬當先,率先殺向正在屠殺倉促接戰的白蓮教士卒的莊懷!
刀借馬勢,一記重斬,如泰山壓頂,直奔莊懷劈下。
正在人群中馳騁的莊懷早就將這一群人的舉動收入眼底,眼瞧著張延年奔馬逃離,前往圍城大營求救,嘴角輕笑。
麵對張延壽勢大力沉的一刀,莊懷心中早有防備,描金鹿紋銀槍上撩,如鹿角攔路,槍尖對刀鋒,奮力將張延壽攔下。
張延壽刀勢受阻,怒視莊懷,蠟黃的麵龐上血氣翻湧,厲喝道:“敵將受死!”
旋即大刀橫掃,掀起刀影重重。
莊懷麵露凝重,甫一交手,便知眼前的敵將絕對庸才,銀槍舞作白練,精準點在每一道刀影之上。
兩人俱是雙魚境,實力相仿,一時間竟鬥得旗鼓相當。
不遠處的花榮眼見此景,卻不上去相幫,反倒是繼續衝撞營地,領著手下一眾兵卒,四下縱火。
轉瞬間濃煙滾滾,還不等張延年趕到圍城的大營,大營之中,便已有人發現異樣,將其稟告主將白笑岩。
聞聽報告,白笑岩身無片甲,急衝衝的跑出大帳,登上高處,看向濃煙升騰的方向,隻見建造攻城器具的營地之中,一片火光,黑煙繚繞。
立刻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白笑岩猛一拍大腿,怒道:“小賊安敢焚毀我攻城器具!”
而後又衝著一眾圍攏過來的將士責問道:“是誰在盯防繁城的梁軍!”
白蓮教眾將儘皆低頭不語。
正在此時,張延年策馬馳入大營之中,來到白笑岩的營帳前,慌忙下馬拜道:“都尉大人,梁軍偷襲攻城器械營地,四下縱火,我兄正率軍抵抗,還請大人速速派兵救援!”
作為跟隨自己一起投奔白蓮教的老部下,白笑岩自然對張延年、張延壽兄弟二人極為熟悉,更是信任與看重,當下立刻攙起焦急的張延年,安慰道:“延年稍安勿躁,本將親自帶兵去救,定與你將延壽兄弟救出!”
緊接著,白笑岩立刻下令道:“諸將嚴守營寨,張延年隨我輕兵前往救援張延壽,我軍的攻城器械絕不容有失!”
除張延年以外,其餘眾將儘皆領命趕回各自的營寨布防。
另有親兵匆忙的為白笑岩、張延年二人穿戴甲胄,牽來馬匹,預備好兵器。
等到兩人穿戴完畢,大營門外早已集結完畢千餘輕甲步卒,兩百餘騎騎兵。
白笑岩上馬執槍,張延年緊隨其後,帶著兩百騎兵先驅,輕甲步卒墜在其後,兩腿狂掄,直奔攻城器具所在的大營。
越發的逼近火起之處,白笑岩心中越是焦急,如此大的火勢,恐怕就算殺散來襲的梁軍,也救不出來多少的攻城器械。
想要再次打造出夠用的攻城器具,至少也要五天的時間!這還得是那些被虜獲的工匠沒有逃亡的情況下,否則,時間還會更長!
而自己越是晚一天攻下臨潁城,變數便是越多一分,若是事不可為,那本將也隻能拿士卒的命去硬啃下臨潁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