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二刻,日頭西斜。
從上午開始,一直到此時此刻,白蓮教的攻城一刻未曾停歇,許昌城守軍的抵抗也一刻未曾停止。
龍嘯雲所統領的鎮東軍,今天已經是第三次衝上城牆,替換下來疲憊不堪的其他守城將士,再一次對上城下熟悉而陌生的白蓮教亂賊。
護城河早已被填平,土包、石塊,亦或是無數慘死於城下的白蓮教士卒的屍體。
攻城槌的木製車輪包裹著鑲釘的皮革,咯吱咯吱的緩緩前進。
左右兩側,白蓮教中難得一見的全甲士卒,高舉著盾牌,護衛著渾身隻有少量皮甲護住關節的孔武勇士,推動著攻城槌,碾過屍體與血泊。
白蓮教的井闌仿佛像是永遠用不完一樣,剛剛用火油火箭焚燒了一批,此時,又有十六座井闌跟在攻城槌的身後,箭矢如疾風驟雨,再一次壓製城頭的梁軍。
有著井闌的庇護,攻城槌行進的速度大大的增加,距離許昌緊閉的城門越來越近。
雲梯此時也出現在了戰場之上,寬大厚實的木板帶著堅固的鐵鉤,一旦扣在城牆之上,輕易無法剝離。
城頭緊密關注戰況的岐伯源此時也是一臉的凝重,受限於場地,許昌城上能夠安置的守城器械,已經飽和。
在經過高強度的使用之後,此時,已經有不少器械的部件出現了損壞,雖然城內有著大量優秀的工匠,以及眾多提前備好的替換部件,能夠迅速的修複。
可是在白蓮教源源不斷地攻勢下,終究還是出現了短暫的空缺。
缺少了一部分大型器械的協助,守城的梁軍所麵臨的壓力,陡然上升。
望著被密集的箭矢壓製得難以反擊的鎮東軍,岐伯源嚴聲道:“高行,給我想辦法毀掉那幾座井闌!”
花麵將高行臉上的黑白粉彩詭異地扭動著,語氣裡隱隱暗含著些許地興奮,說道:“遵命!”
隨後一躍翻身來到城牆之上,丈八蛇矛手中輪轉,舞出一片墨黑矛影,將箭矢全部彈飛。
三兩步衝到放置磨盤大小的礌石之處,鏗然一聲,將蛇矛插入城牆之中,兩臂肌肉宛若虯龍般鼓脹隆起,兩手抬起一塊磨盤,扭身轉腰,快速旋轉起來。
“喝啊——!”
一聲暴喝,急速回旋的身形陡然停下,手中的磨盤裹挾著水墨罡氣,爆射而出,宛若流星,轟然砸在井闌之上,井闌應聲轟然崩碎。
如此重複三次,已是四座井闌被毀,密集的箭雨壓製頓時稀疏了不少。
而高行此時也是氣喘籲籲,顯然剛才連續四次精準地投擲磨盤,對他的消耗也是不小。
此時,岐伯源扭頭看向身後依舊還在悠閒自得把玩著金膽的貔貅將曹廉,嘴角輕咧,說道:“高行搗毀井闌有功,一座井闌,賞金千兩!”
聽聞此言,曹廉眼中悄然泛起一片金光,收起金膽,清點著戰場之上還殘存著的十二座井闌,麵色一喜,高聲喊道:“老高,我來助你!”
縱身一躍,幡然落下,周身一片金光閃耀,罡氣凝聚成護罩,將箭矢儘數攔下。
眼見高行又搬起一塊磨盤,曹廉麵色大急,腳下用力,轉眼來到高行的身邊,單手一把奪下高行手裡的磨盤,另一隻手將高行推到身後。
“老高,你先歇歇,看我的!”
而後空著的一隻手又拿起一塊磨盤,身形一躍,一道金光驟然騰空。
高行看著左右兩隻手各提著一塊磨盤,翩然若大鳥一般高高躍起的曹廉,情不自禁的感歎道:“真他娘的是個牲口!”
金光貔貅罡影仰天咆哮,曹廉手中的兩個磨盤,像是兩個飛碟一樣,急速交叉飛旋。
撞破一座井闌之後,威勢不減,在空中回旋之後,又轉向另一座井闌。
接連又撞破兩座井闌之後,這才重重地砸到人群之中。
如法炮製,頃刻間,戰場上剩下的十二座井闌也毀在了曹廉手中。
深深喘著氣的曹廉,眼中滿含期待的望著白蓮教大營的方向,期盼著大營裡能夠再出來幾座、呃、十幾座的井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