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邑,真的是座堅城啊!”
方信羽回想著先前探查時見到的巍峨城牆,不禁感歎道。
“天王胡斐,曾經在芒碭山裡殺出赫赫聲名,雖然現在恐怕早已是個糟老頭子,不過也不是個易與之輩,而且他當了豐邑守將多年,手下士卒的戰力也不容小覷,這豐邑,還真是棘手啊!”
莊懷麵露難色,修長的手指摩挲著泛青的胡茬。
程無咎小心翼翼地收好錦盒,揣入懷中,甕聲道:“硬茬子咱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難道他胡斐就真的比之前的那些人還辣手不成?”
“今夜好好休整一番,看我明日攻城,先登拔旗!”
“那好,我連夜命人給你打造一副上好的棺材,免得明日替你收屍的時候,找不到合適的。”
莊懷陰陽怪氣的說道,臉上的嫌棄絲毫不加掩飾。
程無咎當即怒道:“棺材還是給你自己留著吧,等我攻下豐邑,砍下胡斐的人頭時,正好讓你鑽進去躲起來,免得丟人現眼,貽笑大方!”
兩人就這樣開始互懟起來,方信羽隻當是兩人間的情趣,假裝沒有看見,也沒有聽見,隻是撥弄著火盆裡的木炭,神情專注。
興許是覺得互懟沒有什麼意思,兩人最終也停止了爭吵,默不作聲。
沉寂片刻,緩過氣來的程無咎率先打破了帳中的寧靜。
“方兄弟,攻打豐邑,你可有什麼想法,咱們可不能在這裡被拖住腳步,否則大概就要趕不上滅亡白蓮教的最後一場大戰了。”
程無咎的話語裡依舊充滿了信息量,雖然明麵上,鎮東大將軍岐伯源指揮著大梁的平叛大軍井井有條的一步步剿滅著白蓮教的主力,可是,水麵下似乎還有著湧動的暗流在加速白蓮教的滅亡。
大概又是世家大族在發力,想要將白蓮教最後一點的價值壓榨乾淨,一場大戰,就是一場大功。
方信羽放下手裡的火鉗,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輕聲道:“再堅固的城池,也不可能沒有缺陷,隻是有些時候不容易發覺而已,但是,隻要鋤頭揮得勤,哪有牆角挖不倒!”
“時間雖然緊急,也不妨礙咱們揮揮鋤頭......”
實踐出真知,曆經近半年的戰爭,方信羽對於兵法、軍事的理解愈發深刻,甚至還漸漸從中形成了一套獨屬於自己的戰法,相較於程無咎那樣猛打猛衝,以力破局,方信羽倒是與莊懷有些相似,更喜歡謀而後動。
甚至是更加的變態,若是不能用計謀將敵軍耍的團團轉,方信羽總覺得一場大戰下來,缺少了些什麼。
不過方信羽也沒有盲目自大,他知道,之所以自己能肆意的試驗兵書上的每一條計策,究其根本,還是白蓮教太弱了。
一群連字都不認識的流民,碰上被範增強迫著熟讀兵法的方信羽,對付他們,就是降維打擊。
而即便是遇上些許有點實力的白蓮教將領,方信羽也能憑借精銳的士卒、驍勇的猛將、精良的武器裝備,從其他的維度再次實施降維打擊。
雖然是因為對手太弱,方信羽才能接連不斷的勝利,可是過程中實踐的經驗和積攢的自信卻是實打實的。
每一場戰爭的結束,方信羽都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成長與成熟。
程無咎、莊懷等人也同樣如此。
麵對有著天王胡斐坐鎮的堅城豐邑,方信羽並沒有像以前一樣腆著臉去向範增問計,他要依靠自己的智謀,自己的軍略,擊敗眼前這個難纏的敵人。
大雪下了一整夜,豐邑城牆上也積了厚厚的一層雪,守城的士兵正在一鏟接著一鏟的往城下鏟雪。
馬蹄踏過積雪,在剛好能沒過馬蹄的雪層上留下馬蹄鐵的印記。
程無咎穿著冰冷的鎧甲,手上提著慣用的渾鐵點鋼矛,率領著烈武精騎,來到豐邑城下挑戰。
烈武營士兵們的嘴裡汙言穢語張口就來,一上來就開始問候胡斐的全家,甚至還胡編亂造一通胡斐在芒碭山當土匪時的顏色故事,喊到激動處,喊話的士兵們還解開衣領,發散發散有些燥熱的火氣。
早上巡城的將軍,是胡斐的三子胡喜,年齡二十六歲,若是沒有刻意蓄起來的胡須,年歲倒是與胡毅、胡重兄弟二人相仿。
三子胡喜,胡斐最小的兒子,也是胡斐在擺脫盜匪的身份,搖身成為大梁的將軍後,生下的唯一一個兒子,自幼受到溺愛。
年輕氣盛的胡喜當然受不了城下的梁軍如此辱罵自己的父親胡斐,怒發衝冠的他當即就要出城,狠狠地教訓一番城外不知天高地厚的梁軍小將。
隻是還未來得及打開城門,怒氣衝衝的胡喜就被大哥胡峰帶著兩個兒子胡毅、胡重將他攔了下來。
將軍府裡,胡喜一臉的不忿,難以置信的看著阻止自己出戰的父親胡斐,自己可都是為了維護他的聲譽!
胡喜嚷嚷道:“爹,城下的那個梁軍小子如此編排侮辱你,難道就放任他不管嗎?”
胡斐冷哼一聲:“城下的梁軍都是騎兵,來去如風,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是誘餌,就是為了引誘我們出戰,設下埋伏,伏擊我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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