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三十二三的年紀,六尺五六的身材,濃黑光亮的黑色胡須柔順的遮掩在嘴角四周。
數九隆冬,天氣嚴寒,陳凡卻是赤裸著胳膊,敞開胸膛肚皮,頂上裹著青紅頭巾,腰間係著一條青絹搭膊,青麻短衫短褲,裸露的肌膚赤紅色鮮明,腳下踩著麻繩鞋。
絲毫沒有畏懼寒冷的意思,目光直愣愣的盯著波浪起伏的湖麵。
想他陳凡原先是微山湖邊上的良家子弟,家傳一套閉氣泅水的獨門功法,自幼修煉,水性極好,即便是大雪鵝毛的深冬,也能在冰冷刺骨的湖水裡行動自由。
有著這樣一身的本事,他在一眾以打漁為生的漁人之中名望極大,因此做了魚牙販子,雖無大富大貴,但也是衣食無憂,還能攢下不少的錢財,手下也掌管著二三十條漁船。
有錢有名,身邊還有三四十口漁人跟隨,陳凡的日子過得很舒坦。
直到春末夏初,一連十幾天大雨連綿,微山湖湖水暴漲,洪水卷走了漁人的漁船,衝毀了沿岸人家的家園,沒了賴以謀生的工具,家底也在洪水中被衝走,一無所有的陳凡成為了災民中的一員。
陳凡在湖上打漁時,不可避免地跟微山湖內盤踞的水匪照麵,仗著泅水的功法,一來二去,也跟水匪混得熟絡。
洪災爆發,也讓水匪損失慘重,恰好與陳凡相熟的水匪得知了陳凡的境遇,便籠絡陳凡入夥。
窮途末路的陳凡,不想千裡迢迢遠赴他鄉,更不想餓殺在逃災的路上,因此帶領著願意跟隨他的二十多家漁人一同投奔了微山湖水匪,而陳凡也因此坐了末把交椅,成了微山湖水匪的頭目之一。
打家劫舍,殺人放火,以前嗤之以鼻的惡行,如今陳凡卻乾得得心應手,甚至連匪寨裡的大頭目龔景也對陳凡大加讚賞,引為心腹。
陳凡苦笑著,自己做良民時,仗著一身的本領,也不過是做了掌管二三十條漁船的魚牙販子,現在入了水匪窩,卻成了統管二三百人的五頭目。
水麵上波紋蕩漾,一葉扁舟停靠在岸邊,微山湖水匪的老巢就在湖中的這座小島上,島上現在還能看到夏初時節洪水留下的痕跡。
三四個裹著破爛皮革棉衣扮作漁人模樣的水匪從船上跳了下來,喜笑著跑到陳凡的跟前,笑道:“五頭目,來大魚了,昭陽湖上又來了一隊糧船,吃水很深,沉甸甸的!”
他們本就是水匪,加不加入白蓮教都不影響他們搶劫官兵的糧船,隻是有著白蓮教做靠山,他們的胃口也更大,原本讓水匪小嘍囉們提心吊膽的官兵,如今也成了他們嘴裡的大魚。
陳凡皺著眉頭,謹慎的問道:“有幾條船,多少官兵?”
小嘍囉回道:“回五頭目話,嘿嘿,運糧的大船有五艘,船上裝的滿滿登登,另外還有小船十艘,同樣也是船身陷入水裡很深,料想也是裝滿了!”
對於手下的回答,陳凡並不滿意,沒好氣道:“官兵呢?你們難道不知道船上有多少官兵嗎?”
小嘍囉訕笑著:“五頭目,小的們也不敢靠近太多,不過粗略來看,大船之上頂多也就十一二三人,小船之上也就五六人而已。”
“啪!”
陳凡一巴掌抽在小嘍囉的臉上,劈頭罵道:“憊懶慫貨,我讓你等扮作漁人,遊弋大湖之上,充作耳目,結果連官兵的船都不敢靠近,怕什麼?”
“嘴裡張口閉口就把官船喊做大魚,卻連上去窺探的膽子都沒有,有你們這群賴慫,本頭目豈不是成了瞎子、聾子!”
小嘍囉捂著紅腫的麵皮,趴在地上,不斷求饒:“五頭目教訓的是,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哼,不敢什麼,不敢假扮漁人,探查消息嗎?”陳凡憤怒道。
小嘍囉不敢接話。
“誒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