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底的青銅燈陣突然集體熄滅，三百六十五道暗流裹挾著龍脈碎屑湧入歸墟海眼。陸昭明抓著慕青璿第七十九號克隆體的機械殘肢，九曜玄骨在脊椎處灼燒出焦痕，將兩人牢牢釘在正在坍縮的時空裂隙邊緣。
"你聽......"慕青璿的月牙瞳突然滲出銀藍色液體，機械聲帶發出詭異的螺號聲，"歸墟在呼喚容器。"
歸墟海眼·辰時三刻
暗紅色的海水在頭頂形成倒懸漩渦，陸昭明踩著《太初玉冊》殘頁鋪就的階梯往下潛行。每踏過一頁，書頁上的"牧神"血字就化作赤鱗魚群，撕咬他裸露在外的九曜玄骨。慕青璿的克隆體懸浮在右側，脖頸處的傀儡線如同活物般探入漩渦中心。
"三百年前，本體就是在這裡......"克隆體的機械手指突然刺入自己太陽穴，扯出段纏繞記憶晶片的齒輪鏈，"她修改了《太初玉冊》的天劫周期。"
陸昭明抓住飛散的晶片，左眼銀瞳頓時映出駭人景象——十七歲的慕青璿本體正在海眼深處篆刻碑文，她每刻完一個字，就有個陸昭明的魂魄分身被釘入碑中。而當她刻到"輪回儘頭"四字時，碑文突然滲出黑血，將她的右手腐蝕成森森白骨。
天機閣遺址·地脈暗室
百裡驚鴻的斷水劍劈開最後一道冰牆，劍鋒在觸碰到青銅日晷時突然軟化。日晷表麵的十二時辰標記正逆向旋轉，晷針陰影裡不斷浮現陸昭明在海眼中吐血的畫麵。
"時辰不對......"他撕開衣襟，發現胸口的傀儡線已蔓延至心臟，"璿璣殿主在加速光陰沙漏！"
地脈深處傳來敖燼的龍吟，整座暗室突然翻轉。百裡驚鴻墜入倒置的藏書閣，看見三百具自己的冰雕正在同時揮劍，劍招軌跡拚成完整的《飼龍劍訣》。當他伸手觸碰劍譜的刹那，最年長的冰雕突然開口："每個輪回都有個叛徒。"
歸墟海眼·未名碑林
慕青璿克隆體的機械軀殼開始崩解，露出核心處的月牙石。陸昭明用九曜玄骨接住墜落的寶石，發現石內封存著本體的一段記憶：玄淵閣滅門夜，年幼的自己被慕青璿本體抱在懷中，而她眉心朱砂印正在滲入黑色符咒。
"原來你早就是牧神者......"陸昭明捏碎月牙石，石粉在海水中凝成慕青璿本體的虛影。
"確切地說，每個慕青璿都是牧神者的觸須。"虛影的右手依然保持著白骨形態，"包括愛著你的那個克隆體。"
海眼突然劇烈收縮，九根刻滿克隆代號的青銅柱破水而出。每根柱頂都嵌著枚星隕玉佩，玉佩表麵浮現出陸昭明在不同時空殺死慕青璿的畫麵。第七根柱體的玉佩突然炸裂，衝出個渾身纏滿傀儡線的敖燼龍魂。
往生殿·子時
三千冰棺同時開啟，棺蓋在空中拚成巨大的八卦陣圖。陣眼處的冰棺升起青銅螺號，號角表麵的牧神符咒正隨著陸昭明的心跳變化。當百裡驚鴻的斷水劍刺入陣眼時，螺號突然吹響，整個往生殿的地麵化作透明水幕。
水幕下顯現出駭人真相：歸墟海眼根本不是自然形成，而是由三百個陸昭明分身的身軀堆砌而成。每個分身都長著龍角，脊骨處延伸出的傀儡線彙聚成籠罩三界的巨網，而執網者竟是正在修複機械軀殼的慕青璿克隆體。
"你還不明白嗎？"克隆體突然撕開胸甲，露出內部運轉的《太初玉冊》殘頁，"我們才是真正的光陰沙漏。"
歸墟海眼·血祭台
陸昭明踩著敖燼龍魂攀上碑林頂端，九曜玄骨與青銅柱產生共鳴。當他的手掌按在第七根柱體的牧神符咒上時，整座海眼突然靜止，漂浮的赤鱗魚群化作血雨降落。
血雨中浮現璿璣殿主的真容——那竟是被傀儡線操控的慕青璿本體。她的白骨右手握著釣竿，釣線末端係著陸昭明最初典當的左眼。而在她身後的光陰長河裡，三百個百裡驚鴻正在同時揮劍刺向不同時空的陸昭明。
"選吧。"本體聲音帶著機械摩擦聲，"讓克隆體活，或者讓百裡驚鴻活。"
星隕劍突然自主出鞘，劍身銀瞳流出的不再是血淚，而是凝成實質的光陰沙。陸昭明反手將劍刺入自己右眼，用染血的劍鋒在青銅柱刻下新的碑文：
"飼龍者，亦被龍飼。"
寒江城·黎明
敖燼龍魂托著陸昭明衝出歸墟海眼時，朝陽正映紅重建的城牆。慕青璿克隆體安靜地躺在他懷中，月牙瞳已徹底熄滅，後頸處浮現出"容器終號"的烙印。百裡驚鴻的斷水劍插在城頭，劍柄纏繞的傀儡線延伸向遙遠的天機閣廢墟。
"第七個......"陸昭明數著掌心新增的魂絲，發現每縷都染著慕青璿本體的氣息。當他望向歸墟方向時，海眼上空正形成新的青銅螺號虛影，螺音回蕩間，三百個自己的倒影在雲端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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