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霧漫過神農穀藥田時,晏清塵輪椅碾碎了一地霜晶。他望著藤蔓纏繞的"懸壺濟世"石碑,袖中金針突然發出蜂鳴。
"慕師妹的天機反噬已侵入心脈。"他拈起慕青璿腕間一縷發黑的血管,"七色彼岸花的根莖汁液,需在日出前混合子時露水服用。"
陸昭明背起昏迷的慕青璿,左眼銀瞳穿透霧氣,看到山穀深處遊動著磷火般的幽藍光點。百裡驚鴻的斷水劍突然出鞘三寸,劍鋒指向西南方懸崖:"有東西在模仿我們的腳步聲。"
蘇九娘甩出牽機絲纏住崖邊老鬆,九尾狐血脈在月光下泛著淡金光澤。當絲線觸及樹皮的刹那,整片懸崖忽然如水麵般漾起波紋,露出條通往地底的青石階。
"這是神農穀初代穀主的沉眠之地。"晏清塵撫過石壁上的赭石壁畫,畫中人在煉製丹藥時,七竅流出墨綠色液體,"三百年前瘟疫橫行,先祖為試藥以身飼蠱......"
話音未落,走在最前的蘇九娘突然僵住。石階儘頭豁然開朗,七色花海在幽暗中無聲搖曳,每朵彼岸花的花蕊都跳動著燭火般的微光。更駭人的是花叢中林立的三百具冰棺,透明棺蓋下赫然全是慕青璿的麵容!
陸昭明指尖觸到冰棺寒氣,懷中星隕玉佩突然迸發強光。冰棺裡的"慕青璿"們同時睜眼,三千道聲音在眾人識海炸響:"天機巡狩,替身代命!"
百裡驚鴻的劍氣斬在冰棺上,卻隻留下道白痕。那些酷似慕青璿的女子竟穿透棺蓋飄出,發梢凝結著冰晶,手中握著與天衍羅盤相似的青銅器具。蘇九娘的牽機絲剛纏住兩個幻影,絲線瞬間覆滿白霜。
"是移花接木術!"晏清塵轉動輪椅機關,九轉還魂爐噴出青色藥霧,"她們共用慕師妹的命格,傷其一分便傷慕師妹十分!"
陸昭明左眼銀瞳突然刺痛,九曜玄骨在脊柱上泛起幽光。他看見每具冰棺底部都延伸出透明絲線,最終彙聚在花海中央的青銅丹爐裡。爐中翻滾的卻不是藥液,而是慕青璿模樣的血色人偶。
"毀丹爐!"他揮掌拍向冰麵,寒毒順著地脈疾馳,卻在觸及丹爐時被反彈。反噬的寒氣將他的右臂凍成冰柱,星隕玉佩表麵浮現北鬥裂紋。
七個"慕青璿"趁機結成劍陣,天衍羅盤的虛影封住眾人退路。蘇九娘被迫現出九尾真身,狐火與冰晶碰撞出漫天星火。百裡驚鴻獨臂挽出七朵劍花,突然對著某個正在結印的幻影冷笑:"天機閣的傀儡終究不懂,真正的慕青璿絕不會用右手掐離火訣!"
斷水劍穿過幻影咽喉的瞬間,所有冰棺同時震顫。真正的慕青璿在陸昭明背上嘔出黑血,眉心朱砂印裂開細縫,露出底下青銅色的肌膚。
晏清塵的金針暴雨般射向丹爐,卻在三丈外被無形屏障擊落。他望著丹爐蓋上斑駁的"天機"二字,突然扯開自己的衣襟——心口處同樣的青銅色正在蔓延:"原來我們都是藥人......"
陸昭明體內的九曜玄骨突然發出龍吟,第一顆隱元星在脊柱亮起。寒毒裹挾著星辰之力轟向丹爐,爐中人偶的四肢應聲而斷。三百具冰棺齊齊炸裂,花海中的七色彼岸花瞬間凋零成灰。
當最後一片花瓣落地時,地底響起齒輪轉動的轟鳴。青銅丹爐緩緩升起,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血池,池中漂浮著數十具與晏清塵容貌相同的屍體。
"快走!"晏清塵將藥霧凝成繩索捆住眾人,"七色花謝,血蠱要醒了!"
眾人躍向出口時,陸昭明回頭望見血池中伸出無數白骨手臂。那些"晏清塵"的屍體睜開了空洞的眼眶,嘴角卻掛著與慕青璿幻影相同的詭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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