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水麵泛起細密血泡,殷紅淚足尖輕點水麵,銀鈴在死寂洞穴裡蕩出漣漪。她望著被鎖鏈禁錮在石柱上的陸昭明,發間白骨簪突然滲出暗紅液體。
"陸公子可知這噬心蠱的妙處?"狐裘滑落肩頭,露出鎖骨處妖異的曼珠沙華刺青,"種蠱之時,中蠱者會看見此生最珍視的記憶——然後在最幸福的時刻,被蠱蟲咬碎心脈。"
陸昭明左眼銀瞳忽明忽暗,九曜玄骨的封印因三日前的歸墟之戰鬆動些許。鎖鏈上的咒文感應到星辰之力,驟然收緊勒入皮肉,鮮血順著玄武岩雕成的饕餮紋路滴落寒潭。
殷紅淚指尖纏繞的牽機絲突然繃直。洞穴頂部倒懸的鐘乳石簌簌墜落,三百具裹著血衣的骷髏從潭底爬出,指骨敲擊著石壁奏出攝魂魔音。
"血獄城的《血神經》需至親血脈祭煉,可惜我那九個胞弟的指骨..."她撫摸著頸間骨鏈輕笑,腕間銀鈴震出音波,"陸公子的九曜玄骨,倒是上好的替代品。"
噬心蠱破空而至的瞬間,陸昭明懷中的星隕玉佩突然迸發青光。玉佩表麵浮現的北鬥紋路與鎖鏈咒文相撞,迸發的氣浪掀飛半數血骷髏。殷紅淚臉色驟變,她分明看見青光中閃過玄淵閣的徽記。
"你怎會有我娘親的玉佩?!"
鎖鏈應聲崩裂,陸昭明借著反震之力淩空翻身,左眼銀瞳徹底覺醒。寒潭之水倒卷成冰劍,將撲來的血骷髏釘在石壁。當第七具骷髏炸成粉末時,他忽然看見殷紅淚心口躍動著與自己同源的九曜之光。
"原來如此..."慕青璿的聲音從洞外傳來,天衍羅盤懸浮在她頭頂,照出兩人血脈相連的金線,"二十年前玄淵閣覆滅之夜,蘇夫人產下的竟是雙生子。"
殷紅淚踉蹌後退,足下銀鈴碎成齏粉。記憶如潮水衝破禁製——她看見戴青銅麵具的男人將女嬰拋入血池,而池邊奄奄一息的美婦人,分明長著與自己相同的淚痣。
噬心蠱突然調轉方向鑽入她自己的心口。殷紅淚痛極反笑,周身爆開的血霧中浮現出詭異陣圖:"好個偷天換日的把戲!陸昭明,你猜我們那位父親此刻在何處看著?"
洞頂轟然坍塌,露出夜空中血色的九曜連珠異象。陸昭明正要追問,地麵突然裂開深淵。裹挾著冤魂之氣的血水噴湧而出,將他與嘶吼的殷紅淚衝向下遊暗河。
三百裡外的墮仙崖,百裡驚鴻捏碎酒葫蘆,望著崖壁新添的詩痕瞳孔驟縮。泛著青光的詩句墨跡未乾,正是他獨創的"無情劍訣"心法。
"看來有人比我們更早來過。"蘇九娘指尖纏繞的傀儡絲突然繃斷,她望著深淵中升起的青銅棺槨神色凝重,"這是...玄淵閣的葬天棺?"
棺蓋被血水頂開的刹那,慕青璿的天衍羅盤瘋狂旋轉。當看清棺中那具與殷紅淚七分相似的女屍時,她突然嘔出帶著冰晶的血——天機反噬竟提前三年發作。
"快走!這是牧神者布下的..."警告未及說完,女屍脖頸處的九曜印記突然睜開,化作血色豎瞳。
整條暗河在此刻沸騰,陸昭明抱著昏迷的殷紅淚衝出水麵時,正撞見豎瞳中射出的滅世紅光。生死關頭,他本能地抓住殷紅淚胸前的骨鏈,九枚指骨竟融合成刻滿符文的血色盾牌。
紅光與血盾相撞的轟鳴聲中,陸昭明聽見殷紅淚氣若遊絲的耳語:"去歸墟...找鏡琉璃..."隨即被她用最後氣力推入突然出現的時空裂隙。
次日拂曉,神農穀禁地。
晏清塵的金針懸在慕青璿心口三寸處,遲遲未能落下。冰棺中三百具替身的眉心朱砂,此刻全都變成了妖異的血瞳。
"他們用巡天使的肉身溫養牧神之眼。"他碾碎從慕青璿體內逼出的冰晶,發現其中竟有星屑閃爍,"陸昭明在何處?唯有九曜玄骨能..."
輪椅突然自行轉動,載著他衝向栽種七色彼岸花的禁地深處。當看見花叢中那具戴著青銅麵具的焦屍時,晏清塵袖中金針儘數落地——屍體右手缺失的無名指,與他殘廢的左腿傷口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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