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霜,映得神農穀禁地的七色彼岸花海泛起妖異熒光。陸昭明踩著沒過腳踝的腐殖土,手中星隕玉佩正與西南方的某處產生共鳴。三日前晏清塵帶他們潛入禁地時,可沒說這片看似絢爛的花叢下埋著三百具青銅棺。
"小心幻香。"慕青璿將天衍羅盤懸於頭頂,金色光幕籠罩三人。她額間朱砂印比平日黯淡許多——自半個月前強行推演玄淵閣滅門真相後,天機反噬已讓她咳血三次。
晏清塵的輪椅碾過一朵紫色彼岸花,花汁濺在素白衣襟上暈開血痕:"七色同綻之夜,禁地結界最弱。"他忽然劇烈咳嗽,袖中金針隨著顫抖沒入泥土,"但你們隻有...咳...三個時辰。"
陸昭明左眼銀瞳驟然收縮。透過薄霧,他看見花海深處有冰藍光暈流轉,那正是玉佩指引的方向。九曜玄骨在脊柱微微發燙,近日覺醒的玉衡星力讓他對寒冰氣息格外敏感。
"西南七百步,地下九丈。"慕青璿突然按住心口,羅盤指針瘋狂旋轉。無垢仙體對痛楚的百倍感知,此刻卻成為探知危險的利器:"有活物...不,是三百個將醒未醒的...啊!"
她突然跪倒在地,三千青絲瞬間結滿冰晶。陸昭明本能地攬住她腰身,掌心傳來的寒意竟比寒毒發作時更刺骨。慕青璿脖頸浮現蛛網狀藍紋,正是天機閣修士被反噬至深的征兆。
"屏息!"晏清塵甩出九轉還魂爐,爐中青煙化作屏障。然而為時已晚——無數彼岸花突然無風自動,殷紅花粉凝成血色龍卷風。陸昭明揮劍斬向風暴,劍氣卻穿透虛影劈在後方山壁。
轟鳴聲中,隱藏地宮轟然洞開。三百具冰棺如棋盤星列,每具棺蓋都刻著天機閣獨有的六爻紋。慕青璿瞳孔驟縮,她認得其中一具冰棺邊緣的裂痕——那分明是自己三年前執行任務時,被魔修擊碎的護心鏡刮痕。
"不可能..."她踉蹌著撲向最近那具冰棺。棺中女子身著巡天使銀甲,眉心朱砂鮮豔欲滴,連左耳垂那顆痣的位置都與她分毫不差。更可怕的是屍體脖頸處,同樣蔓延著蛛網狀藍紋。
晏清塵的金針突然抵住慕青璿後頸:"彆碰!這些是移花接木的替身傀儡。"他轉動輪椅來到主棺前,指尖撫過棺槨邊緣的銘文:"甲子年七月初七,天機閣第三百二十七號..."
陸昭明的星隕玉佩突然脫手飛出,重重砸在主棺的北鬥陣眼。冰棺應聲而開,寒氣凝成實質的鎖鏈纏住慕青璿腳踝。九曜玄骨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陸昭明看到三百具屍體同時睜眼,瞳孔裡跳動著與慕青璿額間朱砂如出一轍的紅光。
"快走!"晏清塵的九轉還魂爐炸成碎片,爐中封印的千年藥靈化作巨蟒纏住冰棺。然而更多血色藤蔓從地底鑽出,一朵黑色彼岸花咬住慕青璿手腕,花瓣開合間竟發出人聲:"巡天使慕青璿,命格收錄完畢。"
陸昭明左眼流下銀血,玉衡星力全開。寒冰順著劍鋒凍結藤蔓,卻在觸及慕青璿的瞬間被反震——她體內竟湧出與冰棺同源的寒氣!九曜玄骨發出警告般的劇痛,他忽然明白為何天機閣選中慕青璿作為監視者。
"原來你才是鑰匙..."晏清塵咳出內臟碎片,輪椅在冰棺共鳴中解體。他最後擲出的金針精準刺入慕青璿風池穴,暫時封住暴走的靈力:"帶她去無妄海...找...斬龍祭..."
話音未落,血色藤蔓已穿透他胸膛。陸昭明揮劍斬斷藤蔓,卻見晏清塵的傷口沒有流血,反而湧出無數細小的金色符文——這具身體竟是機關傀儡!
"小心身後!"慕青璿突然掙脫禁錮。天衍羅盤化作盾牌擋住襲向陸昭明的冰錐,代價是她半邊身體迅速結晶化。三百冰棺此刻如活物般立起,棺蓋上的六爻紋組成巨大囚籠。
陸昭明抱住意識渙散的慕青璿,星隕玉佩與九曜玄骨產生共振。玉衡星對應的冰棺突然炸裂,碎片在空中凝成北鬥劍陣。當劍光劈開地宮穹頂的瞬間,他看見月光下站著個與晏清塵容貌相同的身影,那人手中牽著的傀儡絲,另一端連著所有冰棺。
"記住,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相。"傀儡師的聲音隨風飄來,三百具冰棺同時爆開。飛濺的冰晶中,慕青璿脖頸藍紋突然蔓延至陸昭明手臂,某種古老契約正在形成。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夜幕時,花海已成冰原。陸昭明背著昏迷的慕青璿走向海岸線,沒發現懷中多出一枚刻著"甲子三百二十七"的冰棺碎片。而在他們身後,真正的晏清塵從傀儡殘軀中抽回手,掌心躺著朵染血的七色彼岸花。
"該收網了。"他對著花蕊低語,眼中有星圖明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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