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妄海深處傳來悠長的龍吟,陸昭明指尖嵌入珊瑚礁岩,任由掌心被鋒利的棱角割出血痕。海底三萬丈的壓強讓他的九曜玄骨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左眼銀瞳卻死死盯著前方血色翻湧的祭壇。
"還有三十息!"慕青璿的天衍羅盤懸在頭頂,卦象化作金色光幕籠罩三人。她鬢發散亂,眉心朱砂印滲出血珠——這是連續第七次逆轉天機卦的代價。
祭壇中央的敖燼已完全化作魔龍形態,覆海戟刺穿三名龍宮長老的胸膛。暗紅血液順著戟尖流入祭壇凹槽,激活了上古龍族篆刻的獻祭符文。當最後一滴血填滿"淵"字最後一筆,海底突然響起齒輪轉動的轟鳴。
"攔住他!"燕長歌的白綾被魔氣腐蝕成焦黑色,手中溯時輪迸發銀光:"血飼完成,龍淵就要......"
話音未落,敖燼龍尾橫掃而至。百裡驚鴻的斷水劍堪堪擋住這擊,劍身卻崩出蛛網裂痕。這位獨臂劍修噴出一口血,仍不忘抓起酒葫蘆猛灌:"小兔崽子!再藏著掖著就等著給龍太子收屍吧!"
陸昭明抹掉嘴角血沫,星隕玉佩在懷中滾燙如烙鐵。他能清晰感知到,敖燼心臟位置有團青色火焰在跳動——那是未被魔龍完全吞噬的本命龍魂。
"慕姑娘,借天機鎖一用!"少年突然扯斷頸間玉佩係繩。銀鏈崩斷的刹那,慕青璿心口劇痛——無垢仙體感應到對方要行險招。但她仍毫不猶豫拋出腰間玉鎖,十二道卦象金鏈如靈蛇纏上陸昭明四肢。
魔龍察覺危機,覆海戟引動萬丈海潮。燕長歌擲出光陰沙漏延緩了十分之一瞬,就這電光火石間,陸昭明已借天機鎖蕩至祭壇正上方。
"九曜歸位,玄骨開!"少年撕開胸前衣襟,七道星光自脊椎透體而出。魔龍怨氣如嗅到血腥的鯊群,瘋狂湧入他背後的應龍圖騰。慕青璿終於明白他要做什麼——以九曜玄骨為容器,強吞整座龍淵的魔氣!
海底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陸昭明銀瞳中倒映出奇景:祭壇下根本不是岩石,而是由無數龍族骸骨壘成的深淵。那些森白骨骼間遊動著半透明的龍魂,正被某種力量牽引著飛向敖燼。
"原來龍淵是活的......"他想起客棧密道裡的七星封印,左手捏劍訣點在眉心。蟄伏在經脈中的《玄冰鑒》猛然爆發,寒毒與魔氣在體內碰撞出冰火漩渦。
敖燼突然發出痛苦嘶吼,魔龍逆鱗處裂開縫隙。陸昭明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星隕玉佩化作流光射入裂縫。玉佩中封存的星辰之力,竟與龍魂產生共鳴!
"就是現在!"燕長歌的七竅玲瓏心同時推演出七條未來,溯時輪精準切斷魔氣輸送。慕青璿咬破舌尖噴在羅盤上,金色卦鏈拽著陸昭明衝向龍魂。
少年指尖觸到青色火焰的刹那,整片海域的時間仿佛靜止。他看見十五歲的敖燼跪在龍王殿前,老龍王正將覆海戟刺入他胸膛:"逆子身負魔龍殘魂,當誅!"
畫麵碎裂,更多記憶湧入:敖燼剜出逆鱗鎮壓魔氣,自願被囚禁在龍淵百年;每年海祭日偷偷給巡邏的蝦兵塞糖糕;直到三日前那縷來自歸墟的魔念......
"你本不必獨自承受。"陸昭明輕聲說著,九曜玄骨突然發出清越鳴響。第一顆天樞星位亮起,魔氣漩渦竟開始反向淨化。慕青璿震驚地發現,少年背後的應龍圖騰在星光中蛻變成背生雙翼的星宿龍紋。
敖燼的豎瞳恢複片刻清明,覆海戟調轉方向刺入自己心口。本命龍魂裹著星隕玉佩衝出,在陸昭明掌心凝成青玉般的龍珠:"帶它走!"
海底突然地動山搖。燕長歌扯著兩人急速上浮,身後傳來鏡琉璃的歎息:"牧龍者終成困龍,可歎......"眾人回頭望去,隻見整座龍宮正被血色符文吞噬,敖燼的笑聲混著魔龍咆哮響徹深淵:"這份大禮,牧神者收好了!"
回到海麵時已是月明星稀。陸昭明攤開掌心,龍珠內封印著半片逆鱗。慕青璿突然按住他腕脈:"你的真氣......"
少年這才發現,自己呼吸時竟帶著點點星輝。燕長歌的白綾無風自動,聲音發顫:"九曜玄骨融合了應龍星力,他現在算是......"
"半神半魔。"鏡琉璃的虛影從龍珠中浮現,指尖輕點他眉心:"小心了,那些老東西最忌憚不受控的變數。"
百裡驚鴻卻大笑拍開酒葫蘆:"管他神魔,能喝酒就是好小子!"烈酒入喉的灼燒感讓陸昭明清醒過來,他望向東方泛白的天際——那裡隱約有七顆星辰連成線。
慕青璿突然悶哼倒地,天衍羅盤浮現血色讖語:貪狼吞月,九曜亂塵。燕長歌的白綾瞬間纏住她手腕:"天機反噬提前了,必須去神農穀!"
海浪拍打著礁石,陸昭明握緊龍珠。掌心的七星印記隱隱發燙,仿佛在指引著下一個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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