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妄海底三萬丈,幽藍的鮫人燈在漆黑水幕中明明滅滅。陸昭明攥緊星隕玉佩,看蘇九娘的牽機絲在重壓下崩斷三根——這裡的水壓是外界的三十倍,連呼吸都像吞著鐵渣。
"龍宮禁地本該上月開啟,敖燼強行提前斬龍祭..."慕青璿的天衍羅盤懸浮在頭頂,指針瘋狂震顫指向東北方。她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沉悶的龍吟,震得珊瑚礁轟然倒塌。殷紅淚頸間骨鏈突然收緊,在白皙皮膚上勒出血痕:"我的噬心蠱在示警,那瘋子離我們不足十裡。"
陸昭明左眼銀瞳驟亮,穿透層層水幕望見駭人景象:敖燼赤裸上身懸浮在祭壇中央,覆海戟貫穿九條鮫人祭司的胸膛。暗紅血霧中,他頸後逆鱗正滲出墨色黏液,那液體仿佛有生命般攀附脊椎蠕動。
"是魔龍殘魂在寄生!"慕青璿掐訣撐起靈力罩,"必須在他完全龍化前..."話未說完,海底突然卷起狂暴暗流。百裡驚鴻的斷水劍嗡鳴出鞘,劍氣劈開迎麵衝來的虎鯊衛隊,腥血染紅方圓百丈。
眾人衝到祭壇邊緣時,敖燼猛地轉頭。他左眼化作豎瞳,右眼卻還留著清明:"快走...逆鱗在吞噬..."話到一半突然嘶吼,覆海戟橫掃出千重浪濤。陸昭明懷中玉佩爆出星光,在身前凝成北鬥陣圖,堪堪擋住這足以劈山裂海的一擊。
"九娘!"陸昭明瞥見蘇九娘被浪濤拍向尖利珊瑚,手中玉佩星光暴漲。蘇九娘卻淩空翻身,九條狐尾虛影倏然展開,妖丹迸發青光:"管好你自己!"她指尖牽機絲穿透水幕,纏住敖燼右腳踝。
敖燼發出非人嘶吼,覆海戟突然調轉方向刺向自己天靈蓋。慕青璿的羅盤金針離手飛出,在戟尖距離眉心三寸時化作符咒鎖鏈。陸昭明趁機躍上祭壇,銀瞳直視那團蠕動在敖燼背後的黑影:"我知道你能聽見——想要九曜玄骨就出來!"
海底突然寂靜。敖燼背後凸起的人麵黑影發出咯咯笑聲,聲線像生鏽的齒輪摩擦:"玄淵閣的小崽子..."魔龍殘魂說話時,敖燼的皮膚開始片片剝落,露出底下漆黑的龍鱗。
殷紅淚突然悶哼跪地,晝夜交替的時辰到了。她顫抖著摸向腰間匕首,卻被百裡驚鴻按住手腕:"用我的。"劍修劃破掌心,血腥味刺激得魔龍殘魂愈發狂躁。殷紅淚咬唇吞咽鮮血時,陸昭明注意到她瞳孔閃過與自己相同的銀芒。
"就是現在!"慕青璿噴出精血染紅羅盤,先天八卦圖籠罩整個祭壇。陸昭明指尖凝結玄冰鑒寒氣,卻在對上敖燼哀求眼神時遲疑半秒。就這瞬間,魔龍殘魂操控覆海戟震碎八卦圖,漆黑龍爪虛影當頭抓下。
千鈞一發之際,殷紅淚的骨鏈纏住陸昭明腰身將他拽開。龍爪虛影拍碎他方才站立處的千年玄冰,裂縫中竟滲出金色液體。蘇九娘狐尾卷起金液潑向黑影,淒厲慘叫中響起上古龍語咒文。
"是龍血髓!能暫時凝固魂體!"慕青璿擦去嘴角鮮血,"昭明,用星隕玉佩接引..."她突然僵住,看著陸昭明左臂浮現應龍紋身——那是上次吸收魔龍怨氣留下的印記,此刻正與祭壇產生共鳴。
海底突然地動山搖。九根盤龍柱接連倒塌,鎮壓其下的魔龍逆鱗衝天而起。敖燼在清醒與瘋狂間嘶吼:"砍...砍斷我的脊..."陸昭明握玉佩的手劇烈顫抖,眼前閃過三日前占卜畫麵——若此刻下殺手,敖燼將永遠墮入魔道;若心軟,整個無妄海都會化作死域。
魔龍殘魂趁機分化出三道分身,分彆撲向眾人命門。百裡驚鴻獨臂挽出七朵劍花,卻斬不斷虛實交替的龍影。危急時刻,殷紅淚扯斷頸間骨鏈,九枚至親指骨化作血色符咒:"以血獄之名,縛!"
陸昭明在時空凝滯的刹那躍至敖燼身後。銀瞳看清魔龍殘魂與龍脊結合處有星光閃爍——那分明是九曜玄骨的同源之力!他福至心靈,將玉佩拍向自己心口,任玄骨之力順著經脈湧入掌心。
"你瘋了!"慕青璿的驚呼被轟鳴聲淹沒。陸昭明右手貫穿敖燼後背,抓住那節蠕動的漆黑龍脊。魔龍殘魂的尖嘯震碎方圓十裡的夜明珠,卻在觸到九曜星光時如雪消融。
敖燼噴出帶著金斑的黑血,墜入陸昭明臂彎。少年右臂應龍紋身已蔓延至脖頸,聲音沙啞得可怕:"龍珠...在祭壇下麵..."話未說完,海底突然裂開萬丈深淵,被封印萬年的魔龍本體利爪破封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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