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妄海的風裹著鹹腥血氣拍在臉上,陸昭明抓著覆海戟的斷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麵前十丈外的海麵漩渦裡,敖燼半張臉爬滿紫黑鱗片,龍角斷裂處滲出的血珠懸浮空中,凝成三千六百顆血色星辰。
"把逆鱗還來!"敖燼的嘶吼震得海天倒轉,身後魔龍虛影張口噴出黑炎。那火焰掠過之處,海水不是蒸發而是凝固成墨色晶體,折射出陸昭明背後若隱若現的應龍圖騰。
慕青璿的天衍羅盤突然炸開三枚卦簽,她踉蹌著抓住船舷:"墮仙崖方向有變數!"話音未落,被魔氣侵染的覆海戟殘片突然調轉方向,朝著她眉心疾射而來。
鐺!
斷水劍的寒芒後發先至,百裡驚鴻獨臂握劍的身影從雲層墜落。劍鋒與魔氣碰撞的刹那,他左胸突然浮現一道陳舊劍痕——正是墮仙崖石刻裡那首百年舊詩的起筆處。
"帶這小子去崖底。"百裡驚鴻甩劍震開第二波攻擊,破損的衣襟裡掉出半塊玉玨。陸昭明瞳孔驟縮,那玉玨紋路竟與懷中星隕玉佩嚴絲合扣。
海浪在此刻詭異地靜止。蘇九娘的九條狐尾如屏風展開,每根毛發都亮起傀儡絲般的銀光:"龍宮衛隊半刻鐘後殺到,想活命就跟我走!"她指尖牽機絲穿透虛空,硬生生在魔焰裡撕開裂縫。
當眾人墜入墮仙崖血池時,陸昭明左眼的銀瞳突然不受控製地轉動。他看到池底根本不是血水,而是無數修士殘魂凝結的怨靈晶簇。那些晶簇排列成星鬥大陣,陣眼處赫然插著柄鏽跡斑斑的青銅劍——劍柄刻著玄淵閣徽記。
"二十年前滅門案的凶器。"裴元敬的天刑鎖突然嗡鳴,半麵修羅紋泛起青光。他剛要觸碰劍柄,池底晶簇突然暴起,化作血色鎖鏈纏住眾人腳踝。
慕青璿的破界符籙在掌心燃到一半突然熄滅。"是黃粱一夢禁製!"她咳出帶金絲的鮮血,無垢仙體因承受過量痛楚而痙攣。三百具冰棺裡的替身傀儡記憶,此刻如潮水般湧入識海。
陸昭明體內的九曜玄骨突然發出龍吟,應龍圖騰脫離後背撲向血池。當龍爪握住青銅劍的瞬間,整座墮仙崖劇烈震顫,崖壁上的修士遺言逐字崩裂,露出後麵閃著冷光的金屬管道。
"滅法之戰的遺跡。"鏡琉璃的聲音從虛空鏡傳出,她水晶覆麵的半張臉映出機械齒輪:"你們所謂修道,不過是牧神者播撒的..."
警告聲戛然而止。燕長歌的白綾蒙眼布滲出血跡,掌心的光陰沙漏倒轉:"有東西在篡改認知。"他話音未落,血池底部突然伸出機械觸手,尖端彈出的不是利刃,而是刻滿《太初玉冊》殘篇的玉簡。
敖燼的狂笑從地底傳來,魔龍虛影與機械觸手融合成猙獰怪物。陸昭明握劍的手突然刺痛,青銅劍柄伸出骨刺紮入掌心,九曜玄骨的力量順著血脈倒灌,在他識海裡炸開記憶殘片——
五百年前的無妄海底,玄淵閣主將逆鱗刺入親子胸膛。魔龍怨氣翻湧間,繈褓中的嬰兒左眼泛起銀光。
"原來我才是那個容器。"陸昭明嘶吼著揮劍斬斷觸手,應龍圖騰突然分裂重組,化作牧神者烙印的監測符文。崖壁在此刻完全剝落,露出覆蓋整個穹頂的青銅巨樹,每片葉子都困著個大乘修士的元神。
慕青璿突然抓住他染血的手,天機反噬讓她七竅流血卻笑得釋然:"三生石上第七世,你也是這樣握著我赴死。"她眉心朱砂印裂開,露出裡麵跳動的機械核心。
當敖燼操控的怪物撲來時,陸昭明做出了比墮仙崖所有修士都瘋狂的決定。他反手將青銅劍刺入自己丹田,九曜玄骨的力量混合機械文明的能量,在血池裡炸開黑白交織的漩渦。
"以監測者權限,啟動格式化程序。"少年染血的聲音引動周天星鬥,墮仙崖底升起九根青銅柱,柱身浮現的卻不是符文,而是他熟悉的現代漢語指令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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