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仙崖的罡風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陸昭明指尖拂過崖壁上的斑駁刻痕,那些走火入魔者臨終前用指甲摳出的字跡裡,竟夾雜著幾行熟悉的狂草——
"百年孤寂無情道,三尺青鋒葬柔腸"
他猛地轉頭望向正在擦拭斷水劍的百裡驚鴻,那獨臂劍修的酒葫蘆突然墜地,琥珀色的酒液順著石縫滲入血色土壤。
"這字..."慕青璿的羅盤發出刺耳鳴響,"筆鋒轉折與百裡前輩七分相似"
話音未落,整座墮仙崖突然劇烈震顫。敖燼頸間逆鱗泛起詭異紫光,手中覆海戟不受控地插入地麵。眾人腳下岩石崩裂,露出深埋崖體的青銅巨碑,碑麵布滿龍爪抓撓的痕跡。
"是龍族的鎮海碑!"敖燼瞳孔收縮,"三百年前無妄海失蹤的..."
碑文在月光下顯出血色銘文:"甲子斬龍祭,逆鱗噬主時"。最後一個"時"字尚未寫完,書寫者的指骨仍嵌在碑文溝壑裡,磷火在骨節間幽幽跳動。
陸昭明左眼銀瞳驟然刺痛,九曜玄骨在脊梁上灼燒出北鬥紋路。他踉蹌扶住石碑,掌心觸及龍爪刻痕的刹那,耳邊炸開蒼涼龍吟。
「畫麵如潮水湧來」數百條蛟龍被鐵鏈懸於通天塔頂,塔下修士結陣吟唱。玄袍老者手持罪天尺劃過龍腹,滾燙的龍珠墜入青銅鼎中泛起金芒。少年模樣的敖燼被符咒釘在祭壇中央,眼睜睜看著老龍君剜出自己逆鱗...
"這是斬龍祭的真實記憶!"陸昭明冷汗浸透後背,碑文上的血字開始蠕動,化作血色小蛇纏上他手腕。慕青璿的天衍羅盤爆出裂響,盤中指針瘋狂旋轉指向敖燼。
敖燼突然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吼,覆海戟卷起千重浪濤。百裡驚鴻拔劍格擋的瞬間,眾人腳下地麵轟然塌陷,裹挾著腥鹹海水墜入萬丈深淵。
陸昭明在墜落中抓住慕青璿衣袖,卻見她眉心朱砂印滲出鮮血——那是天機反噬的前兆。下方浮現出巨型珊瑚構築的宮殿群,無數龍屍被冰晶封存在廊柱之間,最中央的玄冰中赫然凍著與敖燼麵容一致的龍族!
"原來你才是被斬的..."陸昭明話音戛然而止,暴漲的魔氣從敖燼天靈蓋衝天而起。慕青璿忍著劇痛拋出三十六枚銅錢,在空中布成封魔陣:"他體內魔龍殘魂蘇醒了!"
百裡驚鴻的斷水劍亮起刺目寒光,劍鋒劃過之處凝結出冰霜軌跡。當年他在此崖悟出"葬劍式"第三重時,曾將半生情愫封入劍意,此刻劍招竟與碑文詩句產生共鳴。劍氣穿透魔氣屏障的刹那,敖燼背後的應龍圖騰睜開猩紅豎瞳。
"用九曜之力引星髓!"蘇九娘的牽機絲纏住陸昭明手腕,將他甩向珊瑚宮頂端的隕鐵祭台。懷中的星隕玉佩與祭台中央的凹槽完美契合,穹頂投射出浩瀚星圖,北鬥九星的位置卻與現世截然相反。
魔化的敖燼一戟劈開百裡驚鴻的劍氣,覆海戟直取陸昭明心口。生死關頭,陸昭明左眼銀瞳映出星圖中倒轉的瑤光星,九曜玄骨發出琉璃破碎之音。他本能地並指為劍點向敖燼眉心,指尖流淌的卻不是靈力,而是璀璨星河。
貫穿天地的龍卷風在海淵底部成形,魔龍殘魂在星光照耀下發出痛苦哀嚎。敖燼頸間逆鱗片片剝落,露出底下暗金色的原始龍紋。百裡驚鴻的斷水劍趁機刺入其膻中穴,劍身卻傳來金鐵交鳴之聲——那處皮膚浮現出與陸昭明後背相同的北鬥烙印。
"九曜封龍術..."慕青璿咳著血在銅錢陣中推演,"原來玄淵閣滅門前就在布局!"
珊瑚宮開始崩塌,陸昭明在星光照耀下看到震撼一幕:每條龍屍的逆鱗處都有北鬥烙印,而祭台下方埋著刻有天機閣符文的青銅匣。當他試圖取出銅匣時,敖燼突然恢複清明抓住他手腕:"不能開!那裡麵是..."
海底傳來機械齒輪轉動的轟鳴,星隕玉佩與銅匣產生強烈共振。眾人被拋入急速旋轉的漩渦,最後映入眼簾的,是珊瑚宮地底升起的巨型金屬圓盤,盤麵刻滿與星隕深淵遺跡相同的滅法之戰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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