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
晏清塵染血的銀針墜在星髓礦上，濺起的幽藍光點映得眾人臉色發青。陸昭明把慕青璿輕放在礦脈凹陷處，她眉心裂開的朱砂印像道猙獰傷口，不斷滲出混著冰晶的金色血液。
"按住她百會穴！"醫仙撕下燒焦的衣袖，裸露的手臂上血管凸起如蚯蚓。三千金針懸在顫抖的指尖，"星髓寒氣會先凍結她的七魄，若在冰晶漫過檀中穴前......"
話音未落，頭頂突然傳來岩石崩裂聲。敖燼龍化的右臂抵住坍塌的岩層，魔龍紋路已爬上他半邊脖頸："那群禿鷲來得倒快。"他說的每個字都帶著金石相撞的顫音，這是石化蔓延到聲帶的征兆。
陸昭明掌心凝聚玄骨寒氣，正要按向慕青璿頭頂，蘇九娘突然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她機械化的左眼閃爍紅光，九條狐尾如鋼鞭抽打在礦壁上："智腦...在改寫我的妖丹..."
"按住她！"鏡琉璃的水晶手掌拍在蘇九娘後心，裂縫順著她透明的指尖蔓延，"這丫頭的神識正在被拖進量子深淵！"
慕青璿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陸昭明眼看著冰晶在她皮膚下瘋長，轉頭望向晏清塵："先救活人！"他扯開衣襟露出胸膛，九曜玄骨透出皮膚的星芒竟與星髓礦產生共鳴。
"你瘋了？"晏清塵的金針懸在半空，"用玄骨做引子，寒氣會順著經脈......"
"天機閣要的是活餌。"陸昭明抓起慕青璿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等他們看到九曜玄骨，就沒空管其他事。"
礦洞劇烈震動，碎石如雨墜落。敖燼的龍爪深深扣進岩壁，魔龍虛影在他身後明滅不定："老子最多撐半炷香！"
當第一縷星髓寒氣注入經脈時，陸昭明感覺全身骨頭都在被冰錐刮擦。慕青璿的睫毛突然顫動，被冰晶覆蓋的嘴唇翕動："東南...巽位..."
"她在說卦象！"鏡琉璃的水晶身軀折射出礦脈紋路，"這裡藏著北鬥星圖的陣眼！"
蘇九娘突然暴起，機械左臂掐住鏡琉璃的脖子。她的狐尾絞住晏清塵的腰，右眼卻流出帶血的淚："快走...智腦在讀取我們的位置..."
陸昭明單手結印，玄骨寒氣在頭頂凝成冰盾。他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慕青璿眉心，九道星芒突然從礦脈深處衝天而起，在洞頂交織成北鬥九星的圖案。
"找到了！"鏡琉璃的水晶手指插入星圖天樞位，整個礦洞突然倒轉。眾人像被扔進萬花筒，在扭曲的空間裡撞向閃著幽光的礦核。
慕青璿就是在這時醒來的。
她看到陸昭明胸口結滿冰碴，看到敖燼石化的龍爪，看到蘇九娘機械與血肉交織的麵容。天機反噬帶來的萬蟻噬心之痛，此刻竟比不過喉間翻湧的酸澀："你們...何必..."
"省點力氣。"陸昭明把她推進北鬥星圖籠罩的安全區，"等會兒哭喪用得上。"
頭頂傳來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七道鎖鏈穿透岩層直刺而下。慕青璿瞳孔驟縮："碎星鎖！天機閣把鎮派法寶都搬來了！"
鎖鏈末端的星芒利刃擦著陸昭明臉頰飛過，在他肩頭犁出血溝。敖燼狂笑著迎上鎖鏈，覆海戟與碎星鎖相撞迸發的火星，照亮了他脖頸上蔓延的石化紋路："痛快！比斬龍祭典上的雜魚強多了！"
"坎位三步！"慕青璿突然抓住陸昭明手腕，沾血的手指在他掌心畫出卦紋，"用玄骨寒氣凍住震位的鎖鏈關節！"
陸昭明翻滾著躲過兩道鎖鏈，後背撞在星髓礦上咳出血沫。他按慕青璿的指示拍向震位岩壁，玄骨寒氣竟真的凍住了兩條鎖鏈。但更多的碎星鎖從四麵八方湧來，像嗅到血腥的銀蛇。
"這是周天星鬥大陣的變種。"慕青璿咳著金血，指尖在虛空劃出卦象，"鎖鏈走向暗合二十八宿...咳咳...我需要時間推演..."
"推演個屁！"敖燼的覆海戟突然脫手，釘穿三條鎖鏈。他石化的右腿承受不住反衝力，膝蓋以下碎成齏粉，"帶他們進礦核！老子給你們開道！"
魔龍虛影發出震天咆哮，敖燼殘破的身軀燃起黑色火焰。碎星鎖觸到黑焰竟發出慘叫，像被腐蝕的毒蛇般蜷縮後退。陸昭明背起慕青璿衝向礦核裂縫時，聽見身後傳來龍族古老的戰歌。
那是無妄海龍將赴死時唱的歌謠。
礦核內部是座倒懸的青銅宮殿，星髓結晶在梁柱間流轉。蘇九娘突然掙脫控製，機械左眼射出的紅光在青銅壁上燒灼出詭異符文。鏡琉璃的水晶手掌按在她額頭："這丫頭在翻譯智腦的指令！"
"乾三連...坤六斷..."慕青璿虛弱地念著青銅柱上的卦象，突然抓住陸昭明的手，"這不是宮殿，是星晷！轉動離位那根青銅柱！"
七道碎星鎖在這時穿透穹頂。陸昭明揮劍斬向青銅柱的瞬間，整座宮殿突然開始旋轉。星髓流光化作銀河環繞眾人，碎星鎖撞在星幕上迸發耀眼火花。
"這是三百年前的天象！"鏡琉璃的水晶身軀映出星圖，"星晷記錄著牧神者降臨時的星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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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九娘突然安靜下來。她的機械左眼流出黑色黏液，右眼卻亮起純淨的星芒："智腦...在害怕這段記錄..."
慕青璿突然悶哼一聲，天機反噬再次發作。她抓著陸昭明的衣襟蜷縮成團，金血從七竅湧出："快...記下昴宿位置的星紋..."
當陸昭明按她指示觸摸星紋時，整座星晷突然靜止。碎星鎖如遭雷擊般顫抖，最終不甘心地縮回地麵。幽藍的星髓光暈中，眾人看見敖燼拄著覆海戟站在屍山血海裡，石化的身軀已經蔓延到胸口。
"看夠了嗎？"龍太子吐著血沫大笑，"老子還能再殺三十個！"
慕青璿突然抓住陸昭明的手按在星晷核心。九曜玄骨透出的星芒與星晷共鳴，在穹頂投射出浩瀚星圖。當看見某個熟悉的星紋時，她染血的嘴唇顫抖起來："原來天機閣的巡天使印記...是牧神者烙下的奴隸徽章..."
話音未落，蘇九娘的量子妖丹突然爆發出強光。智腦的機械音從她喉嚨裡傳出："監測到禁忌信息...啟動淨化程序..."
"該淨化的是你們！"
陸昭明怒吼著將玄骨寒氣灌入星晷。北鬥九星同時亮起，星髓礦脈開始劇烈震動。當第一塊青銅柱坍塌時，他看見星圖中浮現出刻著"牧神"二字的青銅巨門。
慕青璿在他懷裡咳著血笑出聲："我們...找到仙界後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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