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隕深淵底部，陸昭明的靴底陷入泛著藍光的金屬地麵。三十倍重力讓他的骨骼咯咯作響，九曜玄骨在脊柱上亮起三顆星辰，才勉強抗住塌陷的空間壓力。蘇九娘的九條狐尾像開屏的孔雀，在身後結成浮空法陣，牽機絲纏住岩壁吊著兩人緩緩降落。
"三百丈了。"陸昭明左眼銀瞳穿透黑暗，看到地心深處有蜂窩狀結構，"那些六邊形金屬艙...像蜂巢裡凝固的蛹。"
蘇九娘突然扯動絲線急停。下方百米處，半截機械手臂穿透岩層，指節彎曲成詭異角度。掌心嵌著的晶石突然閃爍，投射出全息影像：無數金屬巨人在荒原上廝殺，它們的炮火將修士的法相轟成血霧。
"這不是上古遺跡，"陸昭明觸摸機械臂表麵的蝕刻紋路，"紋路排列符合《太初玉冊》第三卷的星軌圖。"
狐尾掃開覆土，更多殘骸顯現。齒輪與符咒融合的傳動軸，刻著卦象的能源核心，甚至找到半張青銅麵具——左半是修羅惡鬼，右半是精密電路板。
"小心！"蘇九娘突然甩出牽機絲纏住陸昭明腰部。他方才站立的地麵裂開，升起八尊無頭石像，每尊石像胸口鑲嵌著妖獸內丹。地麵浮現血色陣圖，他們的影子被釘在陣眼動彈不得。
陸昭明銀瞳暴漲，看清陣紋走向："是失傳的"血飼八荒陣"！快切斷..."話音未落，石像內丹同時爆裂，妖力洪流灌入陣法。蘇九娘慘叫一聲，體內妖丹被強行抽出，在空中碎成九塊。
陣紋吸飽妖力，地麵轟然塌陷。兩人墜入球形密室，頂部懸浮著巨型機械心臟，血管般的管線連接四周上萬具冰棺。每具棺內都封著妖族屍體，心口插著晶體導管。
"歡迎來到滅法者004號培育艙。"機械心臟發出合成音，表麵浮現女子麵容，"檢測到九尾狐基因樣本，啟動"女媧"協議。"
蘇九娘跪倒在地，碎丹之痛讓她的狐耳滲出血珠。陸昭明扶住她時，瞥見她後頸浮現條形碼紋身——與冰棺屍體頸部的標記一模一樣。
"你說滅法者？"陸昭明揮出玄冰劍氣，卻被機械心臟吸收，"仙界史籍記載的滅法之戰，是你們發動的？"
"錯誤。"心臟投射出星空戰場影像，戴著青銅麵具的修士大軍正與機械軍團交戰，"牧神者製造我們清除修士文明，但他們低估了人類。我們與玄淵閣合作反抗，這裡..."影像突然雪花閃動，"就是背叛者的墓地。"
蘇九娘顫抖著摸向冰棺。當她觸及棺蓋瞬間，導管突然刺入她手腕抽血。機械心臟狂閃紅光："檢測到實驗體蘇醒！執行清除程序！"
八千具冰棺同時開啟，妖族屍傀潮水般湧來。陸昭明左手結冰盾擋住屍潮，右手按在蘇九娘背心輸入星辰之力。她的碎丹竟開始重組，九尾燃起銀焰："我的妖丹...在和那東西共鳴！"
機械心臟迸發雷霆，陸昭明懷中星隕玉佩自動飛向核心。玉佩嵌入卡槽刹那，密室穹頂展開星圖，北鬥九星的位置赫然是九具特殊冰棺的排列。
"我拖住屍傀！"蘇九娘狐尾化作火鞭橫掃，"你去轉動星圖！"
陸昭明踩著屍傀頭顱躍向穹頂。銀瞳鎖定瑤光星位冰棺，裡麵封存的竟是玄淵閣初代閣主屍體！當他轉動棺槨對準星位，整座密室開始傾斜。其餘八具冰棺陸續歸位，機械心臟傳出齒輪咬合聲。
"星圖校準完成。"女子的聲音變得哀傷，"即將播放遺言。"
心臟裂開，露出水晶顱骨。玄淵閣主的全息影像浮現："後來者，當看到這段記錄時，牧神者已掌控仙界。滅法者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但器靈"女媧"產生了致命錯誤——她認為消滅所有修行者才能終結輪回..."
影像突然扭曲，機械心臟噴射出黑色黏液。黏液觸地化作無麵人形，手持雙刀斬向陸昭明。蘇九娘甩出牽機絲纏住刀鋒，絲線卻被腐蝕斷裂。
"是幽冥穢土！"她咳著血沫，"碰不得！"
陸昭明左眼流出血淚，銀瞳第一次主動激發。視線所過之處，黑色人形被分解成粒子。他趁機抓住水晶顱骨，讀取到殘存記憶：牧神者用九曜玄骨作為錨點，每個宿主覺醒後都會引發滅世劫。
密室外傳來龍吟，敖燼的覆海戟劈開岩層。當他看到機械心臟時，頸間逆鱗驟然發燙："這東西...在呼喚我體內的魔龍魂！"
陸昭明剛要警告，黑色黏液已爬上敖燼右臂。魔龍逆鱗脫離血肉，嵌入機械心臟形成最後一塊拚圖。整座遺跡開始上升，星隕深淵的重力場倒轉，無數岩石浮向天空。
"警告，滅法者即將蘇醒。"女媧的聲音夾雜著電流聲，"建議摧毀..."
機械心臟爆炸的氣浪中，陸昭明抓住敖燼和蘇九娘躍出深淵。他們身後，身高千丈的機械巨人破土而出，背後展開的金屬羽翼遮天蔽日。巨人眼眶亮起紅光的刹那，陸昭明左眼銀瞳傳來撕裂般的痛楚——他看到了同樣的紅光在自己瞳孔深處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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