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霧裹著金屬鏽屑在甬道裡翻湧，陸昭明左眼的銀瞳劇烈震顫。掌心那塊星隕玉佩燙得驚人，齒輪陣列的轟鳴聲中，他清晰聽見自己脊骨深處傳來冰層碎裂的脆響——是九曜玄骨在吞噬星髓礦的共鳴！
“三百步外…青銅燈陣核心……”慕青璿慘白著臉吐出這句話，天衍羅盤“哢”地崩開一道新裂痕。無垢仙體將蘇九娘妖丹破碎的痛楚百倍放大在她經脈裡，冷汗浸透的衣襟早已結滿冰碴。
“撐住！”陸昭明反手劈碎撲來的怨靈殘影，冰霜順著指尖蔓延成盾。那些被青銅古燈吸引的怨靈正瘋狂撕扯燈陣屏障，燈油裡浮沉的修士殘肢撞得燈壁砰砰作響。
“沒用的…”敖燼突然拽住他手臂，龍瞳縮成豎線，“燈油是龍族屍骸煉的飼魂膏——它們在喚醒地心那頭東西！”
仿佛印證他的話，深淵底部猛然傳來鐵鏈掙斷的巨響。整條金屬甬道像巨蟒般扭動起來，鏽蝕齒輪迸出火星！
三人跌撞衝向燈陣核心時，陸昭明脊骨陡然刺痛。九曜玄骨不受控地灼燒起來，左眼銀瞳自動映出恐怖圖景：
地心深處盤踞著山巒般的機械龍骸，鐵鏈鎖住的脊椎嵌滿星髓礦晶體
龍骸胸腔裡插著刻“牧神”符文的青銅巨釘，釘身纏繞傀儡絲
噬靈蠱群正從釘孔湧出，所過之處連金屬都腐蝕成黑泥
“天機閣…璿璣殿…全是騙子！”敖燼突然發狂般嘶吼，頸側逆鱗炸開血珠。覆海戟卷起重水砸向燈陣，卻被反震得虎口崩裂——那萬盞青銅燈竟結成周天星鬥大陣的雛形！
慕青璿突然悶哼栽倒。她袖中竄出三條傀儡絲，毒蛇般紮進自己眉心朱砂印！
“慕師姐？！”陸昭明劈手去斬傀儡絲，指尖卻被灼出焦痕。
“是…是晏師兄的金針封脈術…”她痛得蜷縮成團，“他在阻止我…說出燈陣真相…”
更多噬靈蠱從齒輪縫隙鑽出。敖燼揮戟斬碎一片，蠱蟲屍骸卻化作血霧滲入青銅燈。離他們最近的七盞燈猛地亮起妖異紅光，燈壁上浮出慕青璿痛苦的臉！
“移花接接術的替身冰棺…”陸昭明猛然想起神農穀那三百具冰棺，“他們把巡天使的痛感傳進燈油當燃料！”3
敖燼突然拽過陸昭明左手按在燈壁上：“用你的瘋血燒穿它！”
九曜玄骨應聲暴動，銀焰順燈壁席卷的刹那，陸昭明看見紅光深處浮現晏清塵輪椅的影子——那醫仙指尖金針牽扯萬千絲線，線頭竟連著慕青璿的心臟！
“慕青璿是陣眼！”敖燼的龍嘯震落頂壁鏽塊，“殺了她才能破…”
覆海戟尚未劈落，陸昭明的劍已抵住敖燼咽喉：“你敢動她，我先屠了無妄海！”
深淵在此刻死寂。
慕青璿染血的指尖忽然貼上陸昭明執劍的手。她朱砂印裂開細縫，聲音輕得像歎息：“用…我的無垢仙體做引…把噬靈蠱…引進玄骨…”
當第一隻噬靈蠱鑽進慕青璿鎖骨時，陸昭明聽見自己脊骨發出龍吟般的哀鳴。九曜玄骨瘋狂吞噬蠱蟲，銀瞳映出的景象讓他渾身血液凍結：
噬靈蠱體內藏著細微如塵的光陰沙漏，每隻都是微型時空陷阱
沙漏裡滾動著慕青璿的記憶碎片：她站在玄淵閣火海前操控天衍羅盤
無數個“慕青璿”在不同時空重複著推演動作，眉心朱砂滴落成血線
“原來這就是…天機反噬的真相。”慕青璿突然淒笑，任由蠱蟲鑽入瞳孔，“他們在所有時間線…分裂我的魂魄…”
敖燼的覆海戟猝然插進地麵。重水化作冰牢罩住三人時，他逆鱗處血肉爆開，半顆龍珠硬生生剜出：“拿去做陣眼！老子倒要看看…什麼狗屁牧神能吞龍族萬年怨氣！”
陸昭明攥住滾燙的龍珠按向慕青璿心口。就在龍珠與九曜玄骨力量碰撞的刹那，地心機械龍骸的胸腔突然睜開巨目——那瞳孔裡搖曳著與陸昭明左眼同源的銀焰！
“吼——！”
機械龍骸的咆哮化作實質音波。青銅燈接連炸碎，怨靈裹著星髓礦碎片洪流般衝進陸昭明左眼！劇痛讓他跪倒在地，銀瞳不受控地映出終極畫麵：
蜃樓鬼市的往生當鋪裡，鏡琉璃將裝著仙界殘圖的虛空鏡推過櫃台。
“典當三日記憶？不夠。”水晶覆體的女子輕笑，“我要你燔星之夜的悔恨——”
陸昭明記憶被抽離前）嘶吼：“憑什麼信你？”
“就憑我是上一次輪回…被你脊骨刺穿的牧神使徒。”她指尖點在他眉心，“這次，換我飼你證道。”
記憶歸位的瞬間，陸昭明背後轟然展開應龍骨翼！
“找到了…”他染血的五指插進自己脊梁，硬生生抽出一段銀骨，“三百裡寒江凍結那夜——我典當的悔恨是沒能親手葬送玄淵閣！”
玄骨灼穿黑暗的刹那，萬盞青銅燈齊齊爆碎。地心機械龍骸的牧神釘轟然彈出，釘尖纏繞的傀儡絲另一端…赫然連著璿璣殿少司命燕長歌覆眼的雪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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