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甬道的震顫越來越劇烈。
鏽蝕的齒輪陣列在星隕玉佩的嗡鳴中瘋狂旋轉，甬道頂部落下的冰晶被震成齏粉。陸昭明左眼銀瞳驟縮——前方三道閘門轟然開啟，暗紅色掃描光束如毒蛇般纏上眾人。
“是‘滅法者’守衛！”慕青璿指尖掐進滲血的天衍羅盤，羅盤裂紋蛛網般蔓延，“三百年前仙界清洗叛逆的兵器……它們靠吞噬靈力運轉！”
話音未落，三道黑影已撕裂冰霧。
人形機械的關節處噴湧著幽藍火焰，胸口鑲嵌的星髓礦脈如心臟搏動。為首的鐵甲守衛雙臂一展，萬千鋼針暴雨般傾瀉！針尖纏繞的黑氣竟將蘇九娘操控的傀儡絲腐蝕成青煙。
“躲開！”
敖燼的覆海戟卷起滔天水幕，重水凝結的冰牆與鋼針撞出刺目火花。冰牆瞬息千瘡百孔，一根鋼針穿透敖燼肩胛，龍血濺上鏽蝕的齒輪，滋啦一聲騰起腥臭白霧——那針上淬著專門克製龍族的“弑龍煞”！
“找死！”陸昭明脊骨爆出灼目銀光。
九曜玄骨之力灌入左掌，寒江冰封的蒼茫意境裹挾著星髓礦脈的引力，將半數鋼針硬生生拽向地麵。金屬甬道在三十倍重力下扭曲變形，三具滅法者守衛踉蹌跪倒，關節爆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喘息未定，異變再生！
蘇九娘突然抱頭嘶吼，九尾狐影在她身後劇烈閃爍：“那礦脈裡有東西……在啃我的妖丹！”她妖瞳充血指向守衛胸口搏動的星髓礦——礦脈深處竟浮動著半張機械人臉，正對著她咧開金屬嘴角。
“是量子糾纏態的意識寄生！”
燕長歌的白綾無風自動，溯時輪懸空急轉。光陰沙漏的虛影籠罩蘇九娘，硬生生從她妖丹裡扯出一縷銀線——銀線另一端正連接著星髓礦中的人臉！
“三百年前‘滅法之戰’的修士殘魂……被煉成了兵器能源！”他唇邊溢出血線，“青璿！用無垢仙體斬斷因果鏈！”
慕青璿染血的指尖按上蘇九娘眉心。
就在無垢仙體白光綻開的刹那，跪地的滅法者守衛胸甲突然裂開，露出蜂窩狀的發射孔——千百顆縈繞怨魂的“噬靈彈”撲麵而來！這些專克元神的凶物一旦沾身，大羅金仙也要魂飛魄散！
“鐺！”
百裡驚鴻的斷水劍後發先至。獨臂老者竟將酒葫蘆砸向劍鋒，琥珀色的酒液遇劍成火，火中浮現出墮仙崖底的三千道劍痕！噬靈彈撞進這片由畢生劍意化成的“無情火域”，怨魂哀嚎著化作青煙。
“老子在墮仙崖看門時，你們還是廢鐵！”他啐出口淤血，獨臂因透支劍意而劇烈顫抖。
陸昭明趁機突進。
左眼銀瞳死死鎖住星髓礦中的人臉。當九曜玄骨之力探入礦脈核心時，無數記憶碎片轟然炸開——
燃燒的仙宮廢墟裡，修士被捆上刻滿符文的鐵台；
機械臂撬開他們的頭骨，將閃爍的神魂抽進星髓容器；
容器外壁映出“牧神者”玄袍上的北鬥九星紋……
“原來所謂滅法之戰……”陸昭明齒縫間沁出血沫，“是仙界在收割修士魂魄喂養兵器！”
礦脈中的人臉突然睜眼，發出機械摩擦般的尖嘯：“九曜……玄骨……監測印記……清除！”三具滅法者守衛的殘軀竟自爆成鋼鐵洪流！無數齒輪、軸承、鏈條化作金屬風暴，每一片碎屑都帶著撕裂空間的引力！
“趴下！”敖燼咆哮著現出龍身。
漆黑龍鱗在甬道中刮出火星，他用軀體硬生生圈住眾人。覆海戟插進地麵引動地脈水靈，卻在三十倍重力下寸寸斷裂。一片旋轉的齒輪削過龍腹，帶出漫天金紅龍血——
“嘩啦！”
陸昭明懷中的光陰鏡碎片突然自行拚接。鏡光穿透金屬風暴，照出滅法者守衛能源核心的裂縫！慕青璿染血的天衍羅盤脫手飛出，羅盤指針在鏡光牽引下狠狠紮進裂縫！
“就是現在！”燕長歌的溯時輪碾過虛空。
光陰之力順著裂縫灌入星髓礦脈，那張機械人臉在時間逆流中扭曲變形，最終發出一聲飽含解脫的歎息：“道友……毀掉……”
陸昭明的手掌按上滾燙的星髓礦。
九曜玄骨爆發的銀光吞沒整條甬道。當光芒散儘時，眾人癱倒在滿地機械殘骸中。蘇九娘妖丹上的銀線已然消失，但星髓礦深處那張破碎的人臉，卻在徹底湮滅前對陸昭明蠕動嘴唇：
“牧神者……在歸墟……等你……”
敖燼捂著鮮血淋漓的腹部罵了句龍族臟話。百裡驚鴻用斷劍挑開守衛殘骸，露出底下深不見光的豎井——井壁刻滿與仙界牧神者衣袍相同的九星紋！
“這鬼地方……”慕青璿喘息著指向豎井深處，“羅盤感應到……三千具活人氣息……”
陸昭明擦去嘴角的血，左眼銀瞳倒映著豎井中升起的青銅燈盞。
那燈盞的式樣，與寒江冰層下萬盞青銅燈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