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獄城懸於九重幽冥裂隙之上,十萬陰兵踏著熔岩澆築的鎖鏈行軍。殷紅淚足尖銀鈴在罡風中碎成齏粉,噬心蠱順著指尖爬上陸昭明頸側:\"你的瘋血能撐到幾時?\"
她發間白骨簪刺入自己心口,三百道血線從地脈裂隙噴湧而出——這是《血神經》第九重\"百鬼夜行\"的前兆。裴元敬的天刑鎖剛纏住她腳踝,整座血獄城突然倒懸,罪天尺量出的業火沿著鎖鏈反噬其右臂。
\"小心因果鏈!\"慕青璿的天衍羅盤迸出刺目青光。三日前在光陰長河強行修改的因果,此刻化作實體鐵鏈纏繞眾人。陸昭明左眼銀瞳映出真相:每條鎖鏈儘頭都拴著個蜷縮的嬰孩,正是他們篡改過的曆史節點。
燕長歌的白綾被罡風掀開,露出空洞的眼窩:\"申時三刻,東南巽位!\"話音未落,血獄城主的血袈裟已罩住半個天空。那袈裟上繡著九百具骷髏,每具都是陸昭明在七世輪回裡殺過的至親。
神農穀禁地的七色彼岸花突然在血霧中綻放。晏清塵的輪椅碾過遍地冰棺,金針封住慕青璿三處大穴:\"無垢仙體的痛覺共享要斷了!\"
蘇九娘的牽機絲正與三百陰兵傀儡角力,聞言狐尾掃開撲來的血蝙蝠:\"用我的妖丹!\"被魔龍怨氣浸染的妖丹剛離體,往生殿的三千冰棺同時震顫。最深處那具冰棺蓋板滑開,露出與慕青璿一模一樣的女子,眉心朱砂卻透著黑氣。
\"天機閣的替身傀儡...\"百裡驚鴻的斷水劍劈碎五口冰棺,每具屍體心口都刻著\"牧神者七十九號\"。酒壺砸在晏清塵腳邊濺起藥汁:\"你們醫仙穀也摻和養蠱?\"
晏清塵的金針突然轉向,刺入自己天靈蓋:\"對不住,我本就是往生殿的守棺人。\"九轉還魂爐炸開的瞬間,七色花海化作血盆大口。
璿璣殿的時空凍結比預計早了三刻鐘。鏡琉璃的水晶麵頰爬滿裂紋,虛空鏡映出陸昭明前世的劍痕:\"牧神者收割過四十八個世界線,你們是第四十九爐香。\"
燕長歌的光陰沙漏流儘最後顆銀砂,七竅玲瓏心裂開第一道縫。他抓著陸昭明躍入血海,在沸騰的熔岩中捏碎溯時輪:\"看好了,這才是真正的周天星鬥大陣!\"
三百六十顆星辰從九曜玄骨迸射,撞開血獄城主的心魔幻境。陸昭明在破碎的記憶裡看見殷紅淚的生父——那個在玄淵閣滅門夜抱著他母親屍首痛哭的魔修,左眼同樣泛著銀光。
\"原來瘋血是這麼來的...\"他咳出帶冰渣的血,掌心星隕玉佩嵌入慕青璿心口。無垢仙體承受的百倍痛楚突然逆轉,三千傀儡絲從她經脈抽離,在天際結成\"破\"字古篆。
蜃樓鬼市的虛影在血海上空浮現。鏡琉璃的分身倚著櫃台,指尖劃過陸昭明典當的記憶水晶:\"再加三日陽壽,給你看牧神者的真容。\"
敖燼的龍爪撕開空間裂縫,覆海戟挑飛報價牌:\"用我的逆鱗!\"當鋪梁柱突然伸出骨手扣住他脖頸,龍血滴在賬本上顯出字跡:敖燼,典當物為情魄,換取魔龍殘魂寄生體身份。
\"難怪斬龍祭那日...\"陸昭明的銀瞳暴漲,九曜玄骨刺穿當鋪結界。典當櫃裡飛出張泛黃契約,乙方赫然簽著慕青璿的名字——她典當了\"懼\"與\"疑\"兩種情緒,換來天機閣巡天使之位。
血海突然掀起巨浪,殷紅淚的白骨簪紮進自己太陽穴:\"你以為噬心蠱隻是控製手段?\"陸昭明脊骨劇顫,瘋血與寒毒同時爆發,凍結的浪頭裡浮出二十年前的畫麵:玄淵閣主將九曜玄骨封入親生兒子脊柱時,跪在旁邊的正是少年殷紅淚。
\"就是現在!\"燕長歌的心臟已石化大半,七竅玲瓏心碎片嵌入周天星鬥大陣。陣眼處的慕青璿突然睜眼,銀瞳與陸昭明形成共鳴:\"天機反噬要來了!\"
百裡驚鴻的斷臂化作劍光劈開血獄城地基,露出下方浸泡在血池裡的百萬生靈。裴元敬的罪天尺量出滔天業力:\"他們在用生魂澆灌登天梯!\"
陸昭明左眼化作黑洞吞噬星辰,右眼銀光照亮往生殿匾額。當\"牧神者\"三個古篆被九曜玄骨擊碎的刹那,殷紅淚突然抱住他後心:\"哥哥,這次換我當餌。\"噬心蠱帶著瘋血穿透兩人心臟,血海浮屠陣在轟鳴中崩塌。
鏡琉璃的虛空鏡映出最後畫麵:新生的登天梯從陸昭明脊骨抽出,梯上每一階都刻著被牧神者收割的世界名稱。而殷紅淚的白骨簪正插在第四十九階,簪尾顯出小字——\"飼道者·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