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陸昭明倒抽冷氣,懷中的星隕玉佩燙得像塊燒紅的烙鐵。冰晶折射的冷光中,甬道儘頭轟然塌陷,露出個直徑百丈的球形空間。數千根青銅巨柱貫穿穹頂,纏繞的鎖鏈正捆著枚菱形水晶——裡麵流動的鎏金沙粒,竟組成了一個不停轉動的沙漏模樣!
“光陰沙漏的母體碎片?!”慕青璿踉蹌扶住冰壁,天衍羅盤裂開蛛網狀紋路,滲出的血珠滴在冰麵上,瞬間凝結成詭異的黑色,“璿璣殿那群老東西,居然把它藏在機械遺跡最深處!”
話音未落,三道紫電劈開黑暗!血獄城修士如同夜梟般從青銅柱頂撲下,為首的老者枯爪泛著青紫,直奔陸昭明後心:“九曜玄骨歸城,萬魂血丹指日可待!”
“給老子滾!”敖燼脖頸逆鱗炸起,覆海戟橫掃間掀起萬噸重水。巨浪撞上紫電的刹那,整個空間突然天旋地轉!下墜的冰晶猛地倒飛,陸昭明瞳孔驟縮——他分明看見水晶裡的沙粒正在逆流!
“時間法則...被篡改了?!”
“定!”
白綾裹著寒光從天而降!燕長歌懸在水晶正上方,掌心溯時輪迸發金線刺入沙漏。血獄老者劈向敖燼的枯爪突然定格,連空中炸開的紫電都成了慢鏡頭。
“斬斷因果鏈!”燕長歌嘴角溢出金血,白綾下隱約透出細密的符文,“沙漏被噬心蠱汙染了!”
陸昭明銀瞳暴漲,九星紋路在脊骨灼燒。驚鴻劍意裹挾著寒冰劈向鎖鏈的瞬間,水晶內的鎏金沙粒驟然聚成一張臉——與慕青璿一模一樣的麵孔扯出獰笑:“蠢貨!當年玄淵閣血流成河,你還沒長記性?”
鎖鏈寸寸崩斷!裹挾黑沙的颶風從水晶裂痕中衝出,所過之處青銅柱急速鏽蝕,轉眼化作齏粉。燕長歌猛地將溯時輪按進胸口,金血順著輪緣澆灌水晶:“以我七竅玲瓏心為引,溯光!”
刺眼的強光中,陸昭明墜入虛空幻境。
寒江客棧的燈籠在腳下漂浮,鏡琉璃水晶麵頰泛著冷光:“用三日記憶換星髓礦,這筆買賣可不劃算。”她指尖推來泛黃的當票,抵押物欄的字跡刺得陸昭明太陽穴突突直跳——慕青璿傀儡絲纏上你左腕的初雪夜。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雪夜地窖裡,慕青璿的天衍羅盤引動傀儡絲纏住他手腕,冰涼觸感下暗藏殺機;
鬼市當鋪內,鏡琉璃輕歎著接過當票:“情債利滾利,三日記憶可抵不清。”
此刻,水晶裡的女人臉與慕青璿的麵容不斷交疊,讓陸昭明的心臟仿佛被利刃攪動。
“看清楚了嗎?”鏡琉璃的虛空鏡突然映出三百具冰棺,“你拚死護著的,不過是天機閣最完美的傀儡!她接近你,隻是為了...”
“轟!”
龍吟震碎幻境!敖燼的覆海戟捅破虛空,現實中陸昭明正死死攥住刺向慕青璿的枯爪。血獄老者指尖的噬心蠱離她眉心朱砂印僅剩半寸,泛著詭異的幽綠光芒。
“九曜——開!”
陸昭明左眼化作吞噬一切的黑洞,第一根青銅柱轟然被吸入銀瞳。血獄老者慘叫著,右臂瞬間坍縮成白骨。整個球形空間開始分崩離析,眾人朝著無底淵洞墜落。
“魔龍怨氣,借我一用!”燕長歌染血的溯時輪突然罩住敖燼。黑龍虛影從敖燼脊背騰起,撞進鎏金沙流的刹那,時空亂流中浮現出震撼畫麵:
血獄城主殷無涯獰笑著手,將噬心蠱拍進慕青璿後心;三百具冰棺同時睜開血色眼眸;
二十年前的玄淵閣廢墟上,懷抱嬰孩的女子跪地哀求,袖口滑落的殘玉刻著“牧”字...
“原來是你!”殷紅淚的銀鈴在深淵上方炸響。她死死盯著陸昭明衣襟下的殘玉,手中噬心蠱瘋狂震顫,“我娘親的遺物,怎麼會在你身上?!”
鎏金沙流轟然爆炸!燕長歌的白綾碎成飛絮,金紋已經蔓延到脖頸:“快走!沙漏要...”
話音未落,塌陷的時空便將他的聲音徹底吞沒。三百年天劫雷光從水晶核心迸發,雷光中,刻滿“牧神”符文的通天塔基座緩緩成型。陸昭明在墜落中抓住慕青璿的手腕,卻觸到她後心凸起的硬塊——正是殷無涯打入的噬心蠱!
“放開我!”慕青璿突然發力,眼中閃過陌生的狠厲,“你不過是我的棋子!”
敖燼揮舞覆海戟劈開雷光,怒吼著撞開襲來的血獄修士:“小崽子!先保命再說!”
燕長歌的金紋已經爬滿整張臉,他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將溯時輪擲向眾人:“以我為引,強行逆轉三息時間!快走!”
三息的時間在深淵中顯得格外漫長。陸昭明望著慕青璿陌生的眼神,又握緊了懷中的殘玉。當溯時輪的金光包裹住眾人時,他分明看見通天塔基座的符文亮起,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在塔頂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