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冥舟在沸騰的銀白色洪流中瘋狂顛簸,甲板咯吱作響仿佛隨時會散架!
陸昭明死死攥住船舷,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左眼的銀瞳突然傳來灼燒般的劇痛,九曜玄骨在體內發出嗡鳴——這是對時空亂流的本能抗拒!
“昭明!”
身後傳來慕青璿的悶哼。陸昭明猛地回頭,隻見天衍羅盤正瘋狂旋轉,密密麻麻的裂紋從盤麵蔓延到她手腕,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在甲板上,瞬間被蒸騰成白霧。
“不好!”敖燼的覆海戟“當啷”插進甲板,淡金色的龍族血脈化作屏障裹住慕青璿,“這羅盤在吞噬她的神識!無垢仙體對痛楚的感知是常人百倍,再推演下去她會被活活逼瘋!”
“瘋?”
鏡琉璃半張水晶覆麵映著流光,聲音冷得像碎冰撞擊:“三百年前玄淵閣滅門時,她前世用同樣的手段凍結過整條寒江。現在這點痛,不過是因果反噬罷了。”
“嗤啦——!”
刺耳的金屬撕裂聲突然炸響!
一片璿璣殿的白玉瓦當穿透防禦屏障,精準紮進蘇九娘的肩胛骨!妖血噴濺在虛空鏡上的刹那,鏡麵驟然亮起,映出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麵——
虛空深處矗立著無數青銅巨柱,每根柱頂都懸著燃燒魂火的青銅燈,燈下鐵鏈纏繞著枯骨,脊背上赫然烙著兩個大字:
牧神!
“那是……”蘇九娘忍痛抬頭,妖瞳驟然收縮,“玄淵閣的符咒!”
“往生殿的三千冰棺,原來藏在這種地方!”
陸昭明撫過自己灼痛的脊背,青銅柱上的符咒竟與玄骨深處的烙印完全同源!那些鎖鏈儘頭鎖著的,分明是玄淵閣曆代閣主的屍骸!
“嗡——!”
鏡琉璃突然將虛空鏡按進冥舟核心!整艘船發出瀕死般的哀鳴,船體浮現出細密的血紋,那是她用分身性命強行啟動的歸墟引航陣!
“看清楚了!”她指向最近的青銅柱。
陸昭明瞳孔驟縮!斑駁刻痕竟組成了百裡驚鴻的臉,下方還刻著一行小字:
天劍棄徒,弑師證道,飼於牧神釘第九柱!
“不可能!”
陸昭明一拳砸在艙壁,木屑紛飛中怒吼:“師父十年前就葬在墮仙崖——”
“葬?”鏡琉璃嗤笑出聲,水晶覆麵下的眼神淬著冰,“那具屍體是百裡驚鴻用偷天換日術造的假貨!真正的他闖進光陰長河想救你父親,結果被璿璣殿煉成了牧神燈油!”
虛空鏡突然炸開無數影像:
裴元敬的罪天尺釘在第七柱!
晏清塵的九轉還魂爐嵌在第三柱!
所有與他們相關的至強者,全都成了青銅燈的燃料!
“轟隆——!”
冥舟突然垂直下墜!敖燼身上的龍鱗在高壓下片片崩裂,魔龍殘魂趁機嘶吼著要奪舍!
千鈞一發之際,慕青璿染血的手按上他頸間逆鱗!無垢仙體的純淨靈氣湧入,魔龍怨氣竟如潮水般退去!
“你……”敖燼金瞳震顫,這女人指尖都已露出白骨,竟還在強行壓製靈力!
“閉嘴。”慕青璿唇色慘白如紙,天衍羅盤突然“哢嚓”碎裂!
無數金色光粒在空中凝成星圖——那是她用最後神識撕開的光陰陷阱坐標!
“抓住他!”鏡琉璃猛地攥住陸昭明的手按向星圖!
觸到光粒的瞬間,陸昭明左眼銀瞳暴漲,九曜玄骨發出龍吟般的錚鳴!
無數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湧入腦海:
燕長歌在璿璣殿剜出七竅玲瓏心,白綾浸透鮮血:“這次輪回……必須終結!”
殷紅淚將噬心蠱種進心脈,抱著他沉入血海:“欠你的命……這次還清了!”
同樣的冥舟,同樣的青銅柱,同樣絕望的臉……整整四十八次!
“光陰塚根本不是墳墓,是牧神者的養殖場!”鏡琉璃的聲音像從深淵傳來,“你們反抗越激烈,提供的‘養分’就越純粹。前四十八次輪回,你最遠隻活到通天塔崩塌——”
她突然撕開衣襟!水晶覆麵之下,密密麻麻的“正”字烙滿肌膚!
“這是曆次輪回的死亡計數。”虛空鏡驟然照向陸昭明眉心,鏡光如刀,“而現在……是第四十九局!”
星圖坐標突然滾燙!
冥舟猛地衝進詭異的靜止空間——這裡沒有光河奔流,隻有望不到頭的青銅碑林!
陸昭明瞳孔驟縮:
慕青璿的名字在三千七百塊碑上閃爍!
敖燼的名字刻滿八百塊碑!
而“陸昭明”三個字……隻存在於最中央那道貫穿天地的裂痕中!
“牧神碑烙名者,永世淪為燈油。”鏡琉璃撫過碑上蘇九娘的名字,指尖冰涼,“想破局?隻有焚舟!”
“什麼?!”
敖燼的覆海戟突然調轉方向,狠狠刺向冥舟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