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樓鬼市的磷火燈籠在罡風中碎成齏粉,鏡琉璃的水晶分身踩著虛空鏡殘片躍上雲層。殷紅淚腕間銀鈴叮當,血色蠱蟲順著鎖鏈爬上璿璣殿的月紋石門,啃噬出細密的蜂窩狀孔洞。
"時辰到了。"
燕長歌的白綾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掌中光陰沙漏倒轉的刹那,整座璿璣殿七十二座觀星台同時亮起。青銅星軌咬合的聲響震得人牙酸,陸昭明左眼的銀瞳突然滲出血淚——他看到懸浮在殿頂的並非日月星辰,而是三百具刻著慕青璿生辰八字的冰棺。
慕青璿的天衍羅盤鏘然墜地。
七竅玲瓏心瘋狂推演的畫麵刺入識海,她踉蹌著抓住陸昭明的手臂:"他們在抽離光陰長河的支流!這些冰棺是錨點......"
話音未落,血獄城的骨舟已撞破雲層。殷紅淚赤足踏在桅杆頂端,發間白骨簪炸開萬千蠱絲:"牧神者養的好狗!"她指尖輕彈,噬心蠱化作血箭射向冰棺群,"今日便讓太虛天瞧瞧,誰才是三界的話事人!"
"放肆!"
璿璣殿主的聲音從每個冰棺中同時傳出,正在啃噬石門的蠱蟲突然僵直墜落。陸昭明背後的九曜玄骨驟然發燙,北鬥星圖不受控地浮現在冰棺之間,竟與殿頂偽裝的虛假星辰產生共鳴。
燕長歌的白綾無風自動:"他們要篡改因果線!"
光陰沙漏的金砂凝成利刃,卻在觸到冰棺的瞬間化作青煙。七竅玲瓏心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他嘔出一口黑血:"冰棺裡封著慕姑娘的魂絲......"
"什麼?!"
陸昭明揮劍斬向最近的冰棺,斷水劍的劍氣卻被北鬥星圖吞噬。慕青璿突然按住眉心朱砂印,無垢仙體的感知順著星圖蔓延,臉色瞬間煞白:"這些冰棺......在吸食我的命格!"
殷紅淚的銀鈴突然發出厲嘯。
血獄城的骨舟燃起幽藍鬼火,十萬怨魂托著三丈長的噬魂釘撞向璿璣殿。當巨釘穿透第七座觀星台時,眾人腳下的青銅地麵突然變得透明——星圖下方竟湧動著岩漿般的金色流體,每道浪濤裡都翻滾著支離破碎的記憶畫麵。
"是具象化的因果海!"
鏡琉璃的水晶分身突然炸裂,真身從虛空鏡中跌出。她半麵水晶覆體浮現裂紋,指著某段正在凝固的金色浪濤尖叫:"那裡!慕姑娘的魂絲在第三十七道漩渦!"
陸昭明九曜玄骨爆出刺目銀芒。
北鬥星圖強行撕開因果海的屏障,他在下墜的瞬間瞥見駭人景象:慕青璿的魂絲正被七條金鏈拽向冰棺,而每條鎖鏈儘頭都坐著個鶴發童顏的老者,容貌與璿璣殿主分毫不差。
"七世身......"
燕長歌的白綾終於染上血色,光陰沙漏的金砂凝成箭矢射向老者。七竅玲瓏心同時推演七種未來,卻在每個畫麵都看到冰棺群完成獻祭:"陸兄!砍斷第七根星軌軸!"
斷水劍裹挾著星辰之力劈中殿柱。
璿璣殿的地基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因果海的金色流體突然沸騰。慕青璿的魂絲趁機掙脫兩條鎖鏈,無垢仙體與本體產生的共鳴形成漩渦,將最近的三具冰棺扯入金色浪濤。
"找死!"
七個璿璣殿主同時睜眼,冰棺群組成的北鬥陣圖驟然反轉。陸昭明左眼的銀瞳突然映出魔龍虛影,九曜玄骨不受控地吸收起因果海的力量,皮膚表麵開始浮現龍鱗紋路。
殷紅淚的噬心蠱趁機鑽入陣眼。
當第一隻蠱蟲咬穿冰棺底部的七星封印時,整座璿璣殿開始崩塌。鏡琉璃的虛空鏡突然照出駭人真相——那些冰棺裡沉睡的不僅是慕青璿的魂絲,還有陸昭明前世散落的記憶殘片。
"原來你們早就在算計九曜玄骨!"
陸昭明怒極反笑,背後星圖化作應龍雙翼。斷水劍引動周天星鬥之力,卻在斬落的瞬間被燕長歌推開:"不能斬!慕姑娘的魂絲還在......"
因果海在此刻掀起巨浪。
七個璿璣殿主的身影在浪濤中融合,化作三頭六臂的巨人伸手抓向慕青璿。殷紅淚突然甩出腕間銀鈴,血獄城十萬怨魂凝成的噬魂釘精準刺入巨人掌心:"百年前的債,該還了!"
慕青璿的朱砂印迸發金光。
無垢仙體承受的痛楚突然化作利刃,她借力打力將天機反噬導入星圖。當北鬥陣圖出現裂痕的刹那,陸昭明的九曜玄骨終於突破桎梏,銀色光柱直接貫穿璿璣殿頂的虛假蒼穹。
"原來你們怕這個!"
他左眼的魔龍虛影與銀芒交織,在因果海中照出驚天秘密:那些懸浮的冰棺底部,全都刻著與陸昭明脊骨相同的九曜紋路。璿璣殿主發出非人的嘶吼,七世身開始逐個石化。
鏡琉璃趁機擲出虛空鏡碎片。
當鏡麵映出冰棺中記憶殘片的瞬間,陸昭明前世的畫麵洪水般湧入識海——三百年前的天劫之夜,親手將九曜玄骨種入他脊骨的,竟是少年模樣的璿璣殿主!
"輪回鎖......破了。"
燕長歌的白綾終於完全染紅,七竅玲瓏心停止跳動前推演出唯一生機。他將光陰沙漏拍進陸昭明掌心,身軀在金色浪濤中逐漸透明:"帶慕姑娘去歸墟......那裡有你們要的答案......"
殷紅淚的噬心蠱在此刻完成最後一咬。
當北鬥陣圖徹底崩解時,血獄城的骨舟載著眾人衝出因果海。陸昭明回頭望去,崩塌的璿璣殿正在吞噬七個石化身影,而燕長歌消散的位置,漂浮著一顆正在石化的七竅玲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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