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齒輪的轟鳴聲中,燕長歌覆眼的白綾滲出暗紅。他手中溯時輪的裂痕蛛網般蔓延,沙漏金砂正從縫隙中瘋狂傾瀉。“還有十息!”他嘶聲警告,咽喉裡滾著血沫,“若鏡琉璃的虛空鏡不能錨定現世坐標,我們會被永遠放逐在時間亂流裡!”
陸昭明左瞳銀光暴漲,懷中星隕玉佩灼穿衣襟。甬道儘頭,鏽蝕的青銅巨門隆隆開啟,門縫裡刺出的卻不是地心星髓礦的幽藍,而是漫天翻卷的赤色雲渦——血獄城的“萬魂噬靈陣”竟穿透時空屏障,將陣眼紮根在此地!
“殷紅淚的手筆。”慕青璿的天衍羅盤“哢”地崩開一道新裂,無垢仙體讓她同步感知到蘇九娘妖丹破碎的劇痛,“她早算準我們會來取星髓礦修複妖丹…”
話音未落,三道血鏈裂空襲來!裴元敬的罪天尺悍然橫擋,金石交擊聲炸得人耳膜生疼。鎖鏈儘頭,殷紅淚赤足踏在懸空的骨簪上,足踝銀鈴卻死寂無聲。“把九曜玄骨給我。”她伸手,掌心噬心蠱蟲凝成的血珠滴溜溜轉動,“否則你的小狐狸撐不過下一時辰。”
陸昭明脊骨驟燙。玄骨第七星“搖光”在皮下灼出北鬥圖騰,寒霧以他為中心轟然爆開!三百丈內的齒輪陣列瞬間覆上堅冰,連噬心蠱蟲都凝滯半空。但這冰封隻維持一瞬——殷紅淚頸後逆鱗紋路赤光一閃,血鏈如毒蛇絞碎冰層,直刺他心口!
“鐺!”
一柄斷劍挑飛血鏈。百裡驚鴻獨袖灌滿腥風,酒葫蘆在他腰間晃出殘影。“小丫頭片子。”他啐出口血痰,“老子當年斬血獄城主時,你還在娘胎裡喝血呢!”
殷紅淚冷笑未起,陸昭明懷中的虛空鏡碎片突然灼熱。鏡光掃過少女刹那,無數畫麵砸進他識海:
·蜃樓鬼市的往生當鋪前,殷紅淚典當三歲前的全部記憶,換得一支刻著“牧神”二字的伏龍釘;
·冰棺林立的玄淵閣地宮,黑袍男人殷閻羅)將伏龍釘釘入冰雕眉心,冰雕麵容竟與慕青璿彆無二致;
·二十年前的滅門夜,同一個黑袍人劍鋒刺穿陸昭明生母後背,劍穗懸著枯敗的七瓣血獄花!
“是你爹……”陸昭明銀瞳裂血,“屠我滿門就為奪取玄骨鎮壓龍脈?”
殷紅淚瞳孔驟縮:“你怎會看見……”
轟隆——!
青銅巨門徹底洞開。門後並非礦脈,而是一座巍峨的金屬巨塔,塔身鐫刻的並非符文,竟是流轉的幽藍電路!塔頂懸浮的巨型水晶中,封存著一具背生金屬羽翼的屍骸。
“星髓礦是它的血。”鏡琉璃半張水晶麵頰倒映著電路流光,“仙界所謂的‘滅法之戰’,實為誅殺異域機械文明!”
蘇九娘突然慘呼倒地。她破損的妖丹不受控地飛向水晶,丹紋與電路脈絡詭異重合。“它在抽取妖丹能量…”慕青璿羅盤炸得粉碎,“這塔是活的!”
“五息!”燕長歌的七竅滲出血線。他白綾崩落,露出那雙洞穿光陰的琉璃瞳:“陸昭明!若要救蘇九娘破這死局,必須有人斬斷‘機械文明複蘇’的因果鏈——代價是永困時空縫隙!”
斷水劍鳴如龍吟。百裡驚鴻甩出酒葫蘆砸向電路塔:“老子欠那狐狸三壇酒,債主可不能死!”劍芒暴漲間,他獨臂血肉寸寸剝落,露出森白骨劍——竟是燃燒神魂催動禁術!
“師父不可!”陸昭明目眥欲裂。
“彆嚎喪!”百裡驚鴻骨劍已劈中塔基,“記得去墮仙崖…把我藏墳頭的酒挖出來……”
電路塔崩塌的轟鳴中,一隻覆滿青銅鱗片的巨手撕開雲渦。掌心豎瞳睜開刹那,所有人體內靈力逆流!
“養蠱三千年,終成氣候。”豎瞳鎖定陸昭明震顫的九曜玄骨,天音響徹深淵,“汝等盜取光陰,當飼道贖罪!”
生死一瞬,虛空鏡碎片在陸昭明懷中拚合完整。鏡麵映出的卻不是巨手,而是寒江底萬盞青銅燈驟然熄滅的畫麵——燈油竟是銀色的修士道果!
“原來飼龍的是凡人…”陸昭明染血的手指摳進玄骨凸起處,“飼道的仙神…也不過是餌!”
他反手將虛空鏡拍向自己左眼。
鏡碎瞳裂,銀血噴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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