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明的左眼已徹底化作深淵旋渦,黑袍在三十倍重力下獵獵作響。他每踏出一步,腳下鏽蝕的機械齒輪便崩裂飛濺,星隕玉佩在懷中發出尖銳嗡鳴——那是登天梯基座對九曜玄骨的呼應。
“重力場……在吞噬靈力!”慕青璿的天衍羅盤懸於頭頂,盤麵蛛網裂痕中滲出淡金色血絲。她以無垢仙體硬扛蘇九娘的妖丹破碎之痛,指尖卻死死扣住三枚因果鏡碎片,“昭明,燕長歌的推演沒錯,這廢墟底下埋著牧神者的‘錨’!”
百裡驚鴻的斷水劍突然出鞘三寸,酒葫蘆在腰間劇烈搖晃:“西側三百丈,血獄城的煞氣!”
話音未落,殷紅淚的銀鈴聲已穿透金屬甬道。她足尖點過坍塌的液壓柱,發間白骨簪炸開猩紅蠱霧:“璿璣殿的走狗凍住了時空,但血獄城最擅啃硬骨頭——”
噬心蠱群撞上無形壁障的刹那,整片廢墟重力驟翻!蘇九娘的狐尾卷住陸昭明腰腹,自己卻被壓進鏽鐵堆,妖血染紅半麵水晶殘碑。
“重力異常點是陷阱!”燕長歌的白綾在風暴中翻飛,光陰沙漏懸浮掌心。沙粒逆流倒轉間,他猛地將右手插進自己胸膛!
噗嗤——
三根纏繞金紋的肋骨被生生抽出,鮮血滴落處綻開七重幻境:
1.第一世:慕青璿在天機閣禁地被煉成傀儡,眉心朱砂印碎裂;
2.第三世:陸昭明脊骨被鍛成牧神者的祭天釘,寒江萬盞青銅燈同時熄滅;
3.第五世:敖燼的龍魂在覆海戟尖咆哮,卻反被魔龍吞噬雙目……
“看見了嗎?”燕長歌咳著血沫冷笑,“牧神者用四十八次輪回測試我們的反抗,這次是最後的機會!”
陸昭明的銀瞳驟然收縮。
在第七重幻境的角落——有個戴修羅麵具的身影正將罪天尺插進裴元敬後心!而裴元敬染血的手,死死按著刻有“慕”字的冰棺。
“晏清塵在哪?!”慕青璿突然揪住燕長歌的衣領。她腕骨發出齒輪卡死的“哢噠”聲,這是天機傀儡術失控的前兆。
殷紅淚的蠱蟲正啃噬重力場核心,聞言突然回頭:“你那醫仙哥哥用三千金針紮進自己雙腿,替我們引開了璿璣殿的‘時溯衛’……慕青璿,你袖子裡抖什麼?”
一滴汗順著慕青璿下頜砸落。
她袖中滑出的並非傀儡絲,而是半枚冰晶鑰匙——與神農穀三百冰棺的鎖孔嚴絲合縫!
“二十年前玄淵閣滅門當夜……”她嘴唇慘白,“我娘吞進喉嚨的,不是保命丹,是這把鑰匙。”
廢墟穹頂在此刻塌陷!
鏡琉璃的水晶覆麵折射出刺目流光,虛空鏡碎片如暴雨傾瀉:“小心腳下!你們站的不是機械廢墟——”
地殼轟然開裂,暴露出的巨物讓百裡驚鴻的酒壺脫手墜落:
那竟是半具龍屍骸骨盤繞的青銅祭壇,而壇心矗立的碑刻著遠古銘文——
“牧神飼道,萬物為芻狗”
“九曜玄骨……歸位!”陸昭明撕開上衣。脊骨上九顆星辰接連亮起,星隕玉佩炸成齏粉融入肌膚。左眼的黑洞瘋狂擴張,整片星骸廢墟的金屬洪流被撕扯旋吸!
“你瘋了嗎?”蘇九娘尖叫,“逆星訣反噬會燒穿你的紫府!”
已來不及阻止。
黑洞吞沒青銅祭壇的瞬間,陸昭明右眼陡然淌下血淚——他看見牧神者的真容:
雲霧繚繞的仙宮深處,三百具冰棺環繞的玉座上,坐著與慕青璿一模一樣的女子!她掌心纏繞的傀儡絲,另一端係著璿璣殿主、血獄城主……甚至燕長歌剜出的肋骨!
“天道……是活的。”陸昭明從牙縫擠出這句話時,殷紅淚突然撲到他背後。
噬心蠱王鑽入他脊骨折斷處,妖異的血紋瞬間爬滿九曜玄骨:“彆動!我的陰陽雙生脈能暫時平衡逆星之力……”
她染血的指甲摳進他皮肉:“但若子時前取不到龍珠,你我都會爆體而亡!”
百裡驚鴻的斷水劍插入祭壇裂縫。劍身映出千裡外景象:墮仙崖底血霧沸騰,敖燼的龍瞳在魔氣中明滅不定,覆海戟正捅穿最後一條攔路的蛟龍!
“敖燼在墮仙崖入魔了?”鏡琉璃的水晶覆麵哢哢龜裂,“不可能!那裡鎮壓著他親生母親的逆鱗……”
燕長歌突然將光陰沙漏砸向地麵!
沙粒凝成光箭射向西北方:“是裴元敬!他用罪天尺劈開了墮仙崖禁製——敖燼的母親早被煉成弑神兵胚胎了!”
仿佛印證他的話,敖燼痛苦的龍吟化作實質音波撞進廢墟:
“陸昭明……去無妄海……斬我!”
慕青璿手中的冰棺鑰匙突然發燙。
她望向鑰匙灼燒出的紅痕——那痕跡竟與燕長歌胸前傷口形狀完全相同。
星骸廢墟的重力場徹底崩塌,眾人隨青銅祭壇墜向無儘深淵。下墜中陸昭明抓住慕青璿顫抖的手,她袖口露出的傀儡關節處,一滴晶瑩液體倏然凍結——
那不是淚,是往生當鋪典當記憶換來的往生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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