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淚足尖點過凝固的血浪,銀鈴在死寂中撕開裂帛般的銳響。百萬修士的殘骸在她身後堆成赤色山巒,噬心蠱蟲群正貪婪啃食著尚未冷卻的丹田。“時辰到了。”她舔去唇邊一滴滾燙的修士精血,白骨簪驟然迸射幽光。
三十裡外,燕長歌覆眼的白綾無風自動。掌心溯時輪瘋狂逆轉,沙漏裡的光陰砂卻像被黏住的琥珀——血獄城獻祭形成的怨力場,正蠶食著方圓百裡的時間流速。“陣眼在東北巽位!”他嘶聲示警,喉間湧上鐵鏽味。七竅玲瓏心同時推演出七條未來分支:六條顯示璿璣殿修士將在百息內化作枯骨,唯有一條生路藏在...
“陸昭明的星鬥大陣裡。”慕青璿的天衍羅盤“哢嚓”裂開第三道紋。無垢仙體承受的劇痛讓她幾乎握不住劍,視野裡卻清晰映出詭異畫麵:血獄城那些蠕動的人蛹正吐出猩紅絲線,絲線儘頭赫然連接著周天星鬥大陣的輔星位!
陸昭明左眼的銀瞳已化作深淵。懷中的星隕玉佩滾燙如烙鐵,三百六十顆主星在識海瘋狂明滅。他正以脊骨為引,將九曜玄骨之力灌入覆蓋戰場的星鬥大陣——直到慕青璿的尖嘯刺破靈識:“快斬斷兌位星軌!”
遲了半息。
殷紅淚的白骨簪紮進心口,噴湧的血箭在空中裂變成千萬蠱蟲,精準釘入大陣七十二處地煞位。天地陡然傾斜,星鬥大陣外圍的輔星接連爆成血霧。璿璣殿三名正在結印的修士慘叫倒地,他們的手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發黑,仿佛被無形之物吸走了千年壽元。
“是《血神經》最高禁術——‘萬世同悲’。”燕長歌的溯時輪鏗然炸裂,沙漏底部漏出一縷金砂,“她在用血祭之力腐蝕時空!”
“嗤——”
三千道金芒撕裂血色天幕。晏清塵的輪椅碾過遍地屍骸,九轉還魂爐懸浮頭頂,爐中七色彼岸花劇烈搖曳。“紅淚,看看你腕間血脈!”他指尖金針震顫如琴弦,“每逢子午更替,你膻中穴是否如萬蟻噬心?”
殷紅淚足步驟停。銀鈴震響的節奏亂了一拍。
這正是陰陽雙生脈的致命缺陷:日夜交替時修為歸零。此刻黃昏的紫光正滲入血雲,她頸側血管暴凸如蚯蚓蠕動。“晏清塵...”她抹去鼻間湧出的黑血,噬心蠱蟲群突然調轉方向撲向輪椅,“你不該提醒我的——”
輪椅在蟲潮中化為齏粉!晏清塵卻早化作虛影消散,真身已閃現至她背後。三枚金針紮入風府穴時,他附耳低語:“二十年前玄淵閣滅門夜,替你種蠱的人根本不是你父親。”
慕青璿的劍僵在半空。
當陸昭明撕開兌位星軌的血霧時,纏繞在星鬥大陣上的猩紅絲線驟然顯形——那些絲線竟與她袖中天機傀儡術的牽機絲同源!更駭人的是,絲線另一端飄向血海深處,那裡浮沉著半具冰棺,棺中女子的臉與她有九分相似。
“原來我也是傀儡...”這個念頭剛冒頭,太陽穴便遭到重擊。天機反噬的劇痛中,她看見更多記憶碎片:三百具冰棺在神農穀禁地綻放寒光,每具棺槨都伸出相同的猩紅絲線,絲線最終彙向...九霄之上的牧神者印記。
陸昭明的咆哮震醒了她:“青璿守住離位!”,同時九曜玄骨在脊梁中灼燒如熔岩。他竟主動撕裂三處輔星,星鬥大陣的缺口處噴湧出銀河般的星瀑,硬生生衝開血海!
燕長歌的白綾被狂風吹散,露出空洞的眼窩。他站在星瀑與血海撞擊形成的時空亂流中,七竅玲瓏心推演的生路正在具象化——
“用我的心臟石化換三刻鐘!”他劈手挖出胸腔跳動的晶石。七竅玲瓏心落入溯時輪裂痕的刹那,戰場所有修士識海響起莊嚴宣告:“以璿璣殿少司命之名,篡改此間法則:此後三刻,血獄秘法失效!”
殷紅淚足踝的銀鈴驟然啞聲。更致命的打擊接踵而至:晏清塵的金針引動她血脈逆流,噬心蠱蟲反噬其主!百萬血屍山巒轟然坍塌時,她死死盯住陸昭明嘶喊:“你以為贏了嗎?我父親殷無咎根本不是滅門真凶——”
她的身體在黃昏最後一道光裡開始透明化。陰陽雙生脈的歸零時刻到了。
“吼——!!!”
覆海戟攜四海重水劈開星骸荒原。敖燼頸間逆鱗倒豎,龍爪攥著枚閃爍電子紋路的機械核心——那是在星隕深淵繳獲的文明遺物。當機械核嵌入星鬥大陣核心陣眼時,整片荒原的重力場開始量子態躍遷!
血海被折疊進扭曲空間,殷紅淚消散前的殘影卻凝成實體。敖燼的龍瞳映出她唇形傳遞的密語,突然朝著璿璣殿陣營暴吼:“燕長歌!你篡改時間的代價根本不是心臟——”
話音未落,燕長歌覆蓋白綾的臉頰爬滿蛛網般的裂痕。皮膚碎屑剝落處,露出的竟是冰冷的水晶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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