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甬道的寒氣凝成冰棱，在陸昭明銀瞳掃視下簌簌碎裂。他懷中那半塊星隕玉佩震顫不休，鏽蝕千年的齒輪陣列竟隨之轉動，鉸鏈絞動的悶響如巨獸蘇醒的低吼。
“引力又加重了！”慕青璿悶哼一聲跪倒在地，掌心天衍羅盤裂紋蛛網般蔓延——這是三日前為定位星髓礦脈強推天機引的反噬。無垢仙體將蘇九娘妖丹破碎的痛楚百倍放大，冷汗早已浸透她後背的巡天司紋繡。
“撐住！”陸昭明一把扣住她手腕，九曜玄骨逸散的星辰之力渡入經脈。
“彆浪費力氣……”慕青璿慘笑著推開他，“那東西在乾擾靈力流轉。”她染血的指尖指向甬道儘頭——一座由機械殘骸壘成的祭壇上，頭顱大小的星核晶體懸浮半空，幽藍光紋如呼吸般明滅。
敖燼的覆海戟重重插進金屬地麵，龍族血脈在異常重力下沸騰：“龍宮古籍記載過這種造物！”戟尖挑起半塊刻滿符文的齒輪，“歸墟戰場的上古械族，靠吞噬靈脈驅動巨城……”
“所以星隕深淵根本不是天外秘境，”蘇九娘狐尾卷住傾倒的金屬柱穩住身形，“而是被仙界擊落的械族王城！”她腰間妖丹與星核產生詭異共鳴，絲絲金線從丹殼裂隙裡溢出，竟在虛空交織成光幕。
光幕閃現的畫麵令眾人窒息：
·遮天蔽日的金屬巨艦噴吐雷火，修真者劍陣如蝗蟲撞向艦體；
·璿璣殿修士額頭月牙金紋怒放，將整條江河凝成時間琥珀；
·血獄魔修在自爆前撕開胸膛，露出刻滿“牧神”符文的脊骨！
“滅法之戰……”慕青璿瞳孔驟縮，“天機閣秘卷記載的上古劫難，竟是人族與械族爭奪靈脈的戰爭！”
陸昭明左眼銀瞳突然灼痛。星核射出的幽光裡，他看見自己脊骨浮現應龍圖騰——那是三百年前玄淵閣主隕落時的畫麵！
“小心！”燕長歌的白綾無風自動，光陰沙漏從他袖中翻轉而出。
沙漏墜地的刹那，整座深淵的時間流速驟變！
·敖燼橫掃的覆海戟凝在半空，戟尖水紋凍結成冰；
·蘇九娘甩出的牽機絲如慢鏡頭般寸寸推進；
·唯獨慕青璿的痛呼撕開裂隙：“是璿璣殿的刹那永恒——！”
十二道身影從扭曲的光影中踏出。玄金袍服，覆目白綾，手中沙漏流淌著猩紅時砂。為首女子指尖輕點，燕長歌猛然咳出血塊——他胸口月牙金紋灼如烙鐵！
“奉少司命令，誅殺窺伺星核者。”女子聲音空洞如機械。
燕長歌突然笑了。他染血的手指劃過自己雙眼的白綾：“師姐，你可知今日……是何夕？”
女子身形微滯。就在這瞬息之間，燕長歌袖中溯時輪悍然炸裂！
哢嚓！
所有人看見驚悚一幕：燕長歌的白綾被鮮血浸透，石板般的灰白色從他心口急速蔓延——七竅玲瓏心的朔夜石化提前爆發！
時間牢籠出現裂縫的刹那，陸昭明脊骨爆出龍吟。
九曜玄骨第七星“破軍”轟然點亮！星力裹挾魔龍怨氣灌入右臂，他竟徒手插進凝固的光陰流：
“敖燼——！”
這一聲龍語真言震得星核嗡鳴。敖燼頸側逆鱗炸起，覆海戟上盤繞的龍魂虛影仰天長嘯！被凍結的重水領域瘋狂旋轉，硬生生在時停領域撕開缺口。
“走！”陸昭明拽起慕青璿衝向星核。所過之處凍結的時空如琉璃破碎，露出其後深不見底的金屬豎井。
“想逃？”璿璣殿女子冷笑，十二枚沙漏結成光輪。
就在光輪壓頂之際，蘇九娘的狐尾卷住星核狠狠一拽！
轟隆——！
祭壇塌陷的巨坑中，星核晶體撞進豎井深處。妖丹與星核接觸的刹那，機械合成音在所有人腦海炸響：
【警告！檢測到牧神印記09變異體……開啟最終協議：弑神兵喚醒程序】
井底陡然亮起兩輪血月——那竟是某種巨物的瞳孔！
“跳！”陸昭明抱著慕青璿縱身躍入豎井。
下墜的狂風中，慕青璿突然咬破指尖點在他眉心。鮮紅符咒烙進皮膚的瞬間，陸昭明聽見她的傳音入密：
“記住！璿璣殿真正要封存的不是星核……”
“是械族留下的牧神罪證！”
井底的血月愈發明亮，金屬井壁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碑文。陸昭明的銀瞳自動解析出最頂端一行殷紅篆字：
“飼龍七百年，方知龍飼我。”
落款竟是被萬劍穿心的玄淵閣初代閣主！
墜地前的最後一瞬，陸昭明看清了血月真容——盤踞在齒輪王座上的機械巨龍緩緩抬頭，它胸腔裸露的能源核心裡，赫然嵌著三枚刻有“牧神”二字的伏龍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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