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彼岸花在晏清塵的輪椅下無聲搖曳,花瓣邊緣凝著神農穀終年不散的藥霧。陸昭明的左眼銀瞳掃過花海中央——三百具玄冰棺槨如同巨大的棋盤棋子,棺蓋透出的寒光刺得人脊背發涼。
“三百種死法,三百次實驗。”晏清塵指尖的金針懸在慕青璿太陽穴上半寸,聲音比冰棺還冷,“天機閣稱你們為‘巡天使’,可曾說過你們隻是耗材?”
慕青璿的指尖死死摳進輪椅扶手。無垢仙體正百倍反噬著冰棺散發的怨氣,那些棺中女子與她一模一樣的眉眼在霧氣中浮動,仿佛三百個自己從地獄裡睜開了眼睛。她袖中的天衍羅盤“哢嚓”裂成兩半,盤麵上最後一道推演紋路徹底湮滅。
“放屁!”陸昭明一把扯住晏清塵的衣領,九曜玄骨在脊梁裡灼出龍吟般的嗡鳴,“青璿的血能解七絕蠱,那些傀儡能嗎?”他猛地指向最近那具冰棺——棺中女子的心口插著青銅匕首,匕首柄上刻著天機閣的星紋。
輪椅突然向後滑開三丈。晏清塵袖中金針暴雨般釘入地麵,織成一道顫抖的光幕:“看看匕首旁的銘文!”
蘇九娘的狐尾卷住險些撲上去的陸昭明。妖血讓她比凡人更早看清了棺蓋內側的朱砂小字:
“甲子七號,替劫慕青璿,承蠱死於太初三年冬至”
“太初三年……”百裡驚鴻的斷水劍“鏘”地插進泥土,“那是玄淵閣滅門前夜!”他獨臂按上冰棺,劍氣震碎表層的霜花。更多銘文暴露在腥甜的霧氣裡:
·丙寅九號:替嫁西陵皇室,毒殺於洞房夜
·戊辰三號:偽裝璿璣殿弟子,光陰沙漏反噬衰老而亡
·癸亥一號:代受牧神者天罰,雷劫碎骨
慕青璿突然悶哼跪地。她腕間的血管詭異地凸起,像有無數絲線在皮下遊走。百裡驚鴻劍鋒挑開她的袖口——三道傀儡符烙在肘關節,正吞噬著無垢仙體的靈光。
“移花接木術要活人當容器。”殷紅淚的銀鈴在死寂中響得驚心,“這些替身被抽乾壽命前,會先繼承本體三成修為。”她染著丹蔻的指甲劃過慕青璿抽搐的脖頸,“少閣主,現在殺她,九曜玄骨還能保住七成力量。”
陸昭明左眼的銀瞳陡然炸開星芒。玄冰棺群被無形之力掀上半空,三百具棺槨撞出鐘鳴般的巨響。暴走的星辰之力撕開他後背衣衫,脊骨凸起的銀紋正蔓延成應龍圖騰!
“鎮魔司辦案!都給我停手!”裴元敬的怒喝劈開花海。罪天尺裹著血焰砸進混戰中心,尺身上“天刑”二字暴漲出刺目金芒。玄鐵鎖鏈毒蛇般纏向失控的陸昭明,卻在觸及應龍圖騰的刹那寸寸凍結。
裴元敬的半邊修羅紋滲出黑血:“玄骨瘋血與魔龍怨氣融合了……敖燼!”
龍吟震碎冰棺。敖燼的覆海戟卷起萬丈泥浪重水,硬生生壓住陸昭明脊骨裡探出的龍影。浪濤中浮出他頸間逆鱗的裂痕——魔龍殘魂正在反客為主!
“慕青璿是餌。”敖燼的瞳孔已化作豎線,“有人用三百具冰棺刺激玄骨吞噬本體!”
裴元敬突然暴起。罪天尺捅穿一具飛落的冰棺,棺中替身的眉心赫然鑲著枚噬心蠱!
“二十年前玄淵閣血案現場……”罪天尺指向蠱蟲尾部的血獄城標記,“也有這個!”
殷紅淚的白骨簪應聲而碎。
“噬心蠱是幌子。”鏡琉璃的分身從虛空鏡裡浮出半身,水晶覆麵的臉轉向花海邊緣,“真正的殺招在星髓礦裡。”
她指尖一點,蘇九娘懷裡的星髓礦突然裂開。機械齒輪的冷光中射出三道牽機絲,直刺慕青璿心口!
“黃粱一夢!”百裡驚鴻的斷水劍旋成光輪。劍鋒割裂空間的刹那,三道傀儡絲陷入凝滯——卻是燕長歌從光陰長河探出手掌,沙漏細沙倒流三息!
“快決定!”燕長歌覆眼的白綾滲出血跡,“我的心臟還剩兩成未石化……毀冰棺還是保人?”
三百具棺材突然豎起。棺蓋內壁的銘文連成巨大的陣圖,每一道筆畫都是慕青璿的壽元!陣圖中央浮出天機閣主的虛影,掌心托著一枚刻有“牧神”二字的伏龍釘:
“養了十七年的道種,該收割了。”
陸昭明的銀瞳在聽到“道種”二字時驟然清明。
九曜玄骨爆出的銀焰吞沒了整片花海,他撕開龍影撲向陣眼,脊骨撞上伏龍釘的尖鋒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誰告訴你……”玄骨銀紋灼穿伏龍釘的刹那,他抓住慕青璿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這不是我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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