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帶開了,鬆鬆垮垮。
雲商毫無察覺。
許是強迫症犯了,裴宴手掌扯出那條細白的手臂,將人拉停了腳步。
肌膚傳來溫熱的觸感,雲商驚呼一聲,下意識抽回手臂:“乾乾……乾什麼?”
裴宴氣笑了:“見了鬼?什麼反應。”
雲商乾巴巴笑了聲壓驚:“條件反射。”
“鞋帶開了。”裴宴抬了抬下巴。
“啊?”雲商微怔,抬起右腿發現果真是鞋帶開了而不是他惡整自己,有些心虛地說了聲,“噢,謝謝。”
謝完之後,單腿支撐著平衡,抬起右腿,利索地係好鞋帶。
一氣嗬成。
彆人要麼彎腰要麼蹲下係鞋帶。
她站著係。
竟然有些酷。
裴宴好整以暇地盯了她一會兒,嘴角漾出笑意。
車停在東門,有專門的司機來給裴宴送車和鑰匙。
有司機不用,他偏要自己開。
“裴少……”司機雙手將車鑰匙遞給裴宴時麵露難色,眼神往車內示意。
一看,車裡多了個人。
“哥哥晚上好。”裴夏降下車窗兩手扒拉著窗沿一副乖巧模樣。
蹭車的來了。
裴宴神色不悅。
“裴鳴在旁邊,我上車避一避。”裴夏眨著無辜雙眼,打開門招呼雲商上車,“翩翩快進來,彆臟了你的眼。”
雲商卻有些許恍惚,下意識往旁邊看了一眼。
尾號367,是裴鳴的車沒錯。
三點四十到現在,裴鳴竟然還沒走。
裴夏把雲商拉上車,見裴宴繞到駕駛座沒搭理她,心想自己這哥哥終於通了點人性。
至少這一次沒有趕她下車。
進步一點也是進步。
車子起步,車窗沒關,雲商不由自主地往外看。
裴鳴咬著一根煙靠在車引擎蓋上,目光灼灼始終追隨過來。
那眼神深不可測,最後轉向裴宴。
像一場無聲的宣戰。
可裴宴氣勢散漫地開車,甚至沒給裴鳴一記眼神。
壓根不把他放在眼裡。
車子駛入郊區路段,裴宴一腳油門幾乎踩到底。
裴夏死死抓著扶手,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一臉蒼茫看著淡定如鬼的雲商。
為什麼受傷的隻有她一個。
裴夏要哭了。
前方拐彎,一個巨大的漂移終於將雲商那離家出走的三魂七魄給撈了回來。
裴宴瞥了眼後視鏡那台窮追不舍又被他甩得老遠的邁凱倫,輕扯唇角,再看向後座一臉茫然的雲商。
雲商恰好抬眼,撞入鏡子中裴宴的目光之中。
裴宴便笑:“瞧你給我惹了什麼麻煩,甩都甩不掉。”
雲商揪緊了安全帶,戳破:“隻是同路,你可以開慢點。”
原以為老老太太隻喊了她周末回家,現在看來,是喊了全部人。
裴宴車速半分不減,眼神深邃,嘴角分明帶著笑意,語氣裡的冷冽卻能將空氣凝固:“那不行,讓他開我前麵,我會忍不住一腳油門撞上去。”
雲商臉色一白。
她忘了。
裴宴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