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之內,寂靜無聲。
陳樺隨手布下的數道陣法,光芒流轉,將此地與外界徹底隔絕。
洞外是殺機四伏的古戰場,洞內,卻是一方暫得安寧的避風港。
林清月看著陳樺,他此刻麵色沉靜,盤膝而坐,似乎之前那場驚天動地的連環血戰,對他沒有絲毫影響。
可她知道,越是平靜,其內蘊含的風暴便越是恐怖。
“我要開始了。”陳樺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他沒有多餘的廢話,心念一動,那顆人頭大小,一半冰藍一半赤紅的霜炎龍心,便緩緩懸浮於他的胸前。
咚!咚!咚!
龍心離體,卻依舊在有力地搏動著,每一次跳動,都讓這小小的山洞隨之震顫。
一股難以言喻的法則威壓,彌漫開來。
冰,是凍結神魂的萬古玄冰。
火,是焚儘蒼穹的不滅神炎。
兩種截然相反,卻又完美交融的力量,在這顆心臟中達到了一個恐怖的平衡。
“你小心。”林清月的聲音依舊清冷,但鳳眸中卻多了一絲擔憂。
這顆龍心蘊含的力量太過霸道,稍有不慎,便是道消身隕的下場。
陳樺對她點了點頭,眼神中是絕對的自信與決絕。
富貴險中求,大道爭鋒,豈能畏首畏尾!
下一刻,他雙目猛然閉合,體內功法轟然運轉!
“嗡——!”
兩種截e然不同的氣息,從他體內同時爆發!
一邊是星辰訣,浩瀚、深邃,仿佛引動了九天星河之力,在他周身化作一片璀璨的星雲。
另一邊,卻是血龍魔功,霸道、血腥、充滿了吞噬一切的暴虐!
兩條截然不同的功法,此刻卻在他的意誌下,被強行糅合在一起,化作一個巨大的漩渦。
對準了那顆霜炎龍心,猛然一吸!
轟!
仿佛天河倒灌,決堤的洪水找到了宣泄口!
無窮無儘的冰火法則之力,化作兩道粗壯的光柱,被陳樺鯨吞一般,野蠻地扯入體內!
“呃啊——!”
饒是陳樺心性堅如磐石,肉身早已千錘百煉,也在這一瞬間,發出了一聲壓抑不住的痛苦悶哼!
太痛了!
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痛苦!
冰霜之力湧入經脈,仿佛要將他的血液、骨髓乃至神魂都徹底凍成冰渣。
而赤炎之力緊隨其後,又像是將他投入了煉丹爐中,要將他從內到外,焚燒成最原始的灰燼!
冰與火,在他的四肢百骸,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細胞中,展開了最慘烈的交鋒!
他的皮膚,時而覆蓋上一層幽藍的冰晶,時而又變得赤紅如烙鐵,冒出絲絲白氣。
身體表麵,無數細密的血珠滲透出來,又瞬間被蒸發或凍結。
整個人,仿佛成了一尊即將破碎,在冰與火之間不斷變化的瓷器!
“穩住!”陳樺心中發出一聲怒吼,神魂之力瘋狂湧動!
他沒有退縮,反而加大了星辰訣的運轉!
就在冰火之力即將把他撕裂的瞬間,那浩瀚的星辰之力,如同一道中正平和的屏障,強行介入了兩者之間!
星光璀璨,如同一位溫和而強大的君王,安撫著兩頭暴怒的巨龍。
在星辰之力的調和下,那狂暴的冰火之力,終於不再是單純的破壞。
它們開始被轉化,被淬煉,被剝離掉其中最狂野的雜質。
化作了最精純,最本源的冰火能量,衝刷著陳樺的肉身、經脈,最後,瘋狂湧入他丹田中的那尊元嬰!
那尊與陳樺麵容一般無二的元嬰,此刻也盤膝而坐,小臉上滿是痛苦與堅毅。
它張開小嘴,貪婪地吞噬著這股精純至極的能量,整個身體,都開始散發出冰藍與赤紅交織的寶光!
一旁,為他護法的林清月,同樣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僅僅是那逸散出來的法則氣息,就讓她感到心神震顫,體內的靈力都有些凝滯。
但很快,她清冷的鳳眸中,便閃過一絲明悟!
危機,亦是機緣!
她沒有抵抗這股威壓,反而放開心神,主動去感悟那在虛空中生滅不定的冰與火。
她的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了星玄十三劍的法門。
作為天劍宗的聖女,她的劍道天賦本就冠絕同輩。
之前,她已經將星玄十三劍修煉到了第六劍的巔峰,距離元嬰境的第三個階段,還差一步。
而此刻,觀摩著這近在咫尺的法則演化,她心中那層最後的窗戶紙,被悄然捅破了。
何為冰?是寂滅,是終結。
何為火?是爆發,是毀滅。
這兩種力量的碰撞,不正是劍法中至高殺伐意境的體現嗎?
在她眼中,那逸散的冰霜,化作了漫天墜落的星辰,帶著寂滅一切的寒意。
那跳動的火焰,則像是一顆星辰在燃儘生命最後的輝煌,爆發出最璀璨的光芒!
“原來如此……第七劍,星隕……”
林清月喃喃自語,她緩緩閉上雙眼,整個人陷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頓悟之中。
在她周身,絲絲縷縷的劍意開始凝聚,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淩厲、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