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許蒔安掌心的神農鼎碎片泛著青銅幽光,鼎內殘存的炎龍氣息凝成赤色遊絲,指向雲海深處若隱若現的參天巨木虛影。
“當年神農嘗百草,炎帝馭龍火——”他指尖拂過鼎身銘文,“這截被九幽殿汙染的殘鼎,倒是成了尋路的羅盤。”
溫可夏的劍穗無風自動,霜雪劍氣割開籠罩遺跡的瘴氣:“你確定要信這玩意?上次它可是把你引到魔界糞池。”
“那次是意外!”許蒔安耳尖泛紅,鼎光突然暴漲。赤色遊絲化作火龍衝天而起,焚儘漫天毒霧——露出千丈焦木如劍林刺天,樹皮皸裂處竟嵌著森森白骨!
踏入神木宗遺址的刹那,許蒔安靴底傳來細碎嗚咽。每一截焦黑樹骸的斷麵,都浮動著螢火般的金篆藥經:
“肝木主疏泄,以柴胡引雷火...”
“心火旺則焚木,需蓮子心佐龍腦...”
溫可夏劍尖挑起半塊樹皮,背麵赫然刻著扭曲血字:“救救藥童...宗主瘋了...”
字跡未乾般滲出血珠,落地竟長出赤色菌絲!
“閉氣!”許蒔安金針封住她勞宮穴,“這是神木宗禁術"血苔蠱",觸膚即入經脈——”
話音未落,地麵焦土突然翻湧。數百根漆黑藤蔓破土而出,藤節處睜開血紅獨眼,瞳孔裡映著九幽殿蛇紋!
藤蔓囚籠內壁浮現的《青囊書》殘篇突然扭曲變形,墨跡化作無數黑蟲啃噬陣法結界——正是九幽殿精心布置的“枯木逢春陣”。
許蒔安甩出三枚浸過雄黃酒的金針釘入陣眼,針尾栓著的艾繩燃起碧色火焰:“木生火,火克金——溫姑娘,劈震位"曲泉穴"!”
溫可夏劍鋒輕顫,霜雪劍氣在空中凝成經絡虛影。劍尖刺中“曲泉穴”的刹那,整座大陣發出骨骼斷裂般的脆響——那些刻著醫經的藤蔓竟是人筋交織而成!
“九幽殿這幫雜碎...”許蒔安瞳孔收縮。碎裂的藤皮下露出密密麻麻的琥珀色晶體,每塊晶體內都封存著扭曲的人臉——正是神木宗失蹤百年的藥童!
“救...救我...”
沙啞的童聲突然從陣眼處傳來。一具胸口嵌著青銅藥碾的傀儡緩緩站起,菌絲從它七竅中噴湧而出。
許蒔安猛然發現,傀儡左手小指缺失的關節,與三個月前失蹤的學徒阿七一模一樣!
溫可夏的劍氣在傀儡喉間凝成冰霜:“是阿七?”
“不止。”許蒔安的金針探入傀儡天池穴,針尖挑起一縷銀發,“至少融合了三十人的殘魂——看這發色,還有仙醫盟的試藥童子!”
傀儡突然暴起,胸腔藥碾飛旋著射出沾滿血鏽的刀片。
許蒔安翻身躲過,卻發現刀片上刻著濟世堂獨有的梅花印記——這正是阿七拜師時他親手所贈!
“陰陽兩儀,給我開!”
七十二枚金針在空中列成太極陣,針尾燃起的艾火與溫可夏的劍氣交融。冰火漩渦中,傀儡體內傳出數百道重疊的哭嚎:“殺了我...求您...”
青銅藥碾炸裂的瞬間,半幅羊皮地圖從傀儡丹田處飄落,墨跡混著龍涎香:“龍息穀...炎帝化道處...”
九幽殿的獰笑從傀儡喉中擠出:“許大夫,本座在龍息穀恭候大駕——記得帶上你的小情人,她可是開啟炎帝秘寶的活鑰匙!”
許蒔安碾碎傀儡核心,菌絲灰燼中浮出半枚溫家玉玨——與溫可夏劍柄缺失的紋飾嚴絲合縫!
“看來九幽殿比我還清楚我的身世。”溫可夏收劍入鞘,耳垂冰魄咒印泛藍,“龍息穀,去是不去?”
殘鼎忽然震鳴,鼎內炎龍虛影纏上她手腕:“由不得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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