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雲層,機關工坊內彌漫著金屬與藥油混合的嗆人氣味。
江九錫推開鏽跡斑斑的青銅閘門,門軸轉動時帶起一陣齒輪咬合的哢噠聲,眾人眼前豁然展開倒懸的機械森林——
百丈穹頂垂落數千條青銅鎖鏈,每根鎖鏈末端都吊著被冰霜包裹的玄玉薯藤。藤條表麵密布靛藍菌斑,像無數隻毒蛇盤踞在蛛網中。
“木鳶翅骨需用這些毒藤重鑄。”
閣主揮袖甩出磁石索,鎖鏈應聲絞動。
被選中的毒藤如同垂死掙紮的活蛇卷入中央精鋼齒輪群,木屑與冰碴飛濺中,沉香木鳶骨架與毒藤開始榫卯咬合。
藤條斷裂處噴出冰藍漿液,遇木紋立刻凝結成蛛網狀經絡,原本褐色的翅骨逐漸染上銀藍色,宛如月光下的青丘狐毛。
“為什麼非要這些毒藤?”阿卯縮在小滿身後問道。
“因為隻有被溫姑娘血脈汙染的藤條……”許蒔安指尖撫過翅骨表麵凝結的冰霜,霜紋自動拚成星圖導航線,“才能感應皇陵地脈中的同源毒素。”
寒玉榻上的溫可夏緊閉雙眼,睫毛凝滿冰晶。毒紋已從耳後攀至太陽穴,仿佛有靛藍色蜈蚣在皮膚下蠕動。
“按住她肩井穴。”
許蒔安取出三支冰髓玉錐,錐身細看竟是中空結構,內嵌母樹根須提煉的金色樹脂。他精準刺入溫可夏脖頸兩側與鎖骨中心的穴位,人皇血靈力順錐管注入——
“呃!”
溫可夏猛然弓背,毒紋在靈力衝擊下劇烈抽搐,鱗片狀紋路翻卷翹起,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菌絲血管。
江九錫趁機拋出磁石絲,銀線如釣魚般纏住她咽喉處暴凸的毒紋漩渦,絲線另一端連接巴掌大的冰髓玉環,硬生生將毒紋拽入玉中!
玉環表麵立刻浮現蛇鱗紋路,內部菌絲瘋狂撞擊玉壁,發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
阿卯捂著耳朵後退:“昨晚傀儡發瘋時也是這種聲音!”
工坊角落堆滿廢棄零件,阿卯蹲在陰影裡擺弄毒藤碎屑。
他用斷藤蘸取地麵的冰藍汁液,在木鳶尾翼畫了隻尾巴斷成九截的狐狸,每截斷尾處都點著顆歪扭的星星:“這是溫姐姐的冰碴子……這是許老頭兒的臭藥丸……”
“彆搗亂!”小滿伸手要搶,木鳶突然劇烈震顫。
翅骨上的星圖導航紋與塗鴉斷尾狐狸瞬間重疊,穹頂垂落的青銅鎖鏈無風自動,將光影投射成巨大的青丘劫難圖——
九尾狐的斷尾處插滿冰錐,每根錐體都連著菌絲,另一端纏著縮小版的天機閣模型!
江九錫手中羅盤哐當墜地:“十歲稚童隨手幾筆,竟暗合青丘天機?”
許蒔安默然按住阿卯後頸,銀針輕刺取血。血珠滴入星圖導航紋的瞬間,原本指向西北的星軌突然扭曲,最終定格在代表死門的‘奎宿’位!
眾人登上木鳶時,溫可夏頸間玉環突然嗡鳴。
玉中菌絲凝成箭頭形狀,直指阿卯懷裡那根畫過塗鴉的毒藤。她奪過毒藤的刹那,冰霜自掌心蔓延,藤條表麵浮現完整的青丘皇陵水道圖,連閘門機關的位置都標注清晰!
“慢著!”
江九錫的機關絲探入玉環裂隙,絲線末端顯微鏡般的琉璃鏡片映出菌絲動向:“這些毒菌在模仿你的記憶,它給的路線必是死局。”
許蒔安將人皇血靈力注入鳶首機關:“九幽既然搭了戲台,我們不妨唱到底。”
木鳶展翅騰空時,阿卯的塗鴉突然滲出血珠。
靛藍色尾跡劃過雲層,宛如一道妖異的指路符,而穹頂投影的斷尾狐眼中,一縷菌絲正悄無聲息鑽入許蒔安的袖口……
木鳶掠過雲海的刹那,阿卯塗抹的星星突然發光。
那些歪扭的光點,恰好是青丘皇陵防禦陣的破陣星位——原來所謂童稚無心,皆是百年前亡魂借純陽之軀落下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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