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星月峰的血腥與寒氣尚未散儘,一道裹挾著冰霜與怒火的身影,已然出現在了星月宗議事大殿之外。
冷月寒一襲白衣,此刻卻仿佛染上了夜的墨色與血的猩紅,她單手提著一個被封住經脈、卸掉下巴的黑衣人,正是那名半步金丹的頭領。另一名被擒的黑衣人,則被蘇辰用特殊手法捆縛,跟在她的身後。
蘇辰神色平靜,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卻閃爍著與他年齡不符的銳利與沉穩。他手中,捏著那枚刻有“黃”字的黑鐵腰牌,以及從另一名黑衣人身上搜出的幾件帶有明顯派係印記的小物件。
“站住!大師姐,您這是……”守衛議事大殿的弟子見狀,大驚失色,慌忙上前阻攔。他們能感受到冷月寒身上那幾乎要凝成實質的殺氣,以及那半步金丹俘虜身上傳來的恐怖威壓。
冷月寒鳳眸一掃,金丹期的威壓如同一座無形的冰山,驟然壓下。
“滾開!”
僅僅兩個字,卻蘊含著不容置喙的意誌。那幾名守衛弟子隻覺得胸口一悶,氣血翻湧,竟被震得連連後退,臉上血色儘失,再不敢上前。
“再開議事會!今日,我要一個公道!”冷月寒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議事大殿,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
殿門轟然洞開,不是被推開,而是被一股無形的氣勁直接震開!
大殿之內,原本空曠的議事廳,此刻卻詭異地多了幾道身影。大長老端坐於主位之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黃石長老侍立一旁,眼中閃爍著驚疑不定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狠厲。還有幾位與他們走得近的長老,也赫然在列,好似早已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出。
“冷月寒!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強闖議事大殿,還帶著凶徒,你想做什麼?莫非是要造反不成?!”黃石長老見冷月寒提著人進來,立刻厲聲嗬斥,試圖先聲奪人。
“造反?”冷月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如同嘲諷,“黃石長老,這句話,你問問你的人,更合適!”
她手臂一甩,那名半步金丹的黑衣人如同死狗一般被扔在了大殿中央,發出一聲沉悶的呻吟。
“昨夜,五名刺客,三名築基後期,兩名半步金丹,夜襲我星月峰,欲取我性命!若非蘇辰師弟機警,提前布置了預警陣法,並助我激活護山大陣,此刻站在這裡的,恐怕就是他們的屍體,和我冷月寒的屍體!”冷月寒的聲音如同冰珠砸落玉盤,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
大長老眉頭緊鎖,沉聲道:“月寒,此事非同小可,可有證據?宗門之內,豈容這等無法無天之事發生!若真有人膽敢謀害同門,老夫定不輕饒!”他一副義正言辭,痛心疾首的模樣。
“證據?”冷月寒冷笑一聲,蘇辰上前一步,將手中的黑鐵腰牌和幾件小物什呈上。
“此乃從刺客身上搜出的腰牌,上麵這個‘黃’字,大長老和黃石長老,應該不陌生吧?還有這些,他們身上攜帶的某些丹藥瓶,以及符籙的繪製手法,都帶著某些人特有的標記。”蘇辰的聲音清晰而冷靜,目光卻如同利劍一般,掃過黃石長老那張瞬間有些不自然的臉。
黃石長老臉色微變,強自鎮定道:“一派胡言!區區一塊來曆不明的腰牌,幾件不知從何而來的東西,就想汙蔑本長老?冷月寒,我看你是為了掩蓋自己勾結外敵,殘害同門的罪行,故意栽贓陷害!”
“栽贓陷害?”冷月寒鳳眸中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黃石!你敢說,昨夜星月峰山下,那些遲遲不至,甚至刻意阻攔巡邏弟子支援的,不是你的人?!”
“你……你血口噴人!”黃石長老氣急敗壞,指著冷月寒,“分明是你和這蘇辰,狼狽為奸,圖謀不軌!”
“夠了!”大長老猛地一拍桌案,發出一聲巨響,試圖壓製住場麵。“此事疑點重重,不可偏聽偏信。冷月寒,你所說之事,宗門自會調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但你如此大鬨議事大殿,成何體統!”
“交代?等你們調查清楚,我冷月寒的墳頭草都三尺高了!”冷月寒寸步不讓,金丹期的威壓再次彌漫開來,與大長老那隱晦而深沉的氣息在空中無形交鋒。
大殿內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一些聞訊趕來的其他長老和核心弟子,站在殿外,看著眼前這劍拔弩張的一幕,皆是心驚膽戰。宗門之內,何時發生過如此激烈的對峙?
“大師姐所言,句句屬實。”蘇辰的聲音再次響起,打破了僵持。
“諸位長老若是不信,可以親自查驗這些刺客的身份。他們所修煉的功法,所使用的某些秘術,都帶著濃厚的宗門內部某些派係的影子。尤其是這位,”蘇辰指了指地上那名半死不活的半步金丹頭領,“他破陣的手法,與黃石長老座下某位親傳弟子,如出一轍。”
蘇辰頓了頓,目光轉向黃石長老,那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黃長老,您那位精通陣法的弟子,昨夜似乎並不在宗門之內,不知去了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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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石長老額頭滲出冷汗,眼神閃爍,支吾道:“我……我弟子去何處,與你何乾!”
“自然有關。”蘇辰微微一笑,笑容卻讓黃石長老感到一陣心悸。
“因為,昨夜與我進行陣法較量的,正是他慣用的路數。隻是,他學藝不精,或者說,太過自信,留下了太多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