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殺氣,瞬間充斥了這片懸崖邊緣的空地。
新出現的這批黑袍邪修中,一名身形略顯魁梧的漢子排眾而出,顯然是這群人的頭領。
他兜帽壓得很低,聲音沙啞。
“我還小瞧你們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也能被你們摸過來。”
他往前踏了一步,腳下的枯葉發出輕微的碎裂聲。
“既然自己送上門了,那就都彆想走了。”
那沙啞的聲音裡,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惡意與殺機。
“上次在北山,算你們這群狗東西運氣好,讓你們跑掉了。”
“這一次,我看你們還怎麼跑!都把命給老子留下吧!”
顧羽的眉梢輕輕一挑。
他平靜無波的眼眸深處,閃過一抹極致的輕蔑。
這些血煞堂的餘孽,手段還是這麼粗劣,隻會仗著人多勢眾虛張聲勢。
他們對自己的恨意,已經深入骨髓,撲麵而來。
隻是,他們這般大費周章,擄走婉兒,僅僅是為了對付自己?
但直覺告訴他,不對,他們絕不僅僅是因為自己。
顧羽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嘲弄。
“你們這麼恨我?”
他眼神淡漠地掃過周圍那些殺氣騰騰的黑袍人。
“有什麼恩怨,直接衝著我顧羽來就是了。”
“綁架我的未婚妻,算什麼英雄好漢?”
那為首的黑袍邪修頭領聞言,身形明顯一頓。
兜帽下那雙陰鷙的眼睛裡,閃過一抹短暫的、未曾預料的錯愕。
他似乎沒想到顧羽會這麼問。
隨即,他喉嚨裡發出一陣夜梟般的笑聲。
“嗬,嗬嗬,就憑你?”
沙啞的笑聲戛然而止,轉為濃濃的不屑。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若不是你那個未婚妻身上,有我們需要的東西...”
他話語一頓,像是不願多提,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語氣變得更加森寒。
“就憑你這種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野道士,也配我們血煞堂如此大動乾戈?甚至不惜出動‘嗜靈怪’?”
嗜靈怪。
聽到這三個字,那邪修頭領的呼吸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隱藏在兜帽下的眼神掠過一抹複雜難明的光。
那可是嗜靈怪啊。
每一次催動它,都需要付出生魂作為祭品。
組織內部為了那個獻祭名額,抽簽決定犧牲者時的場景,至今還曆曆在目。
那種每個人都惶惶不可終日,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的絕望與恐懼,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還好,那一次抽簽,沒有抽中他。
他暗自慶幸,手心卻不由自主地滲出了一抹冷汗。
那邪修頭領兜帽下的眼神,因提及“嗜靈怪”而掠過的複雜光芒,未逃過顧羽的眼睛。
顧羽心中了然。
婉兒,定是被他們抓走了。
而且,他們圖謀的,恐怕就是婉兒身上的天鳳之力。
一個計劃,瞬間在顧羽心中成型。
他目光微轉,與白羽的視線在空中短暫交彙。
他傳去一個極細微的示意。
同時,他袖袍微動,一張追蹤符已神不知鬼不覺地塞入白羽手中。
緊接著,顧羽的嘴唇無聲翕動。
“見機行事,接應我。”
做完這一切,他才懶洋洋地抬起眼皮,掃向那黑袍邪修頭領,以及他身旁那三護法,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輕狂。
“就憑你們幾個?也配讓我同伴出手?”
“我一人,足矣。”
那為首的黑袍邪修頭領本就因顧羽先前的淡漠而怒火中燒。
此刻聽聞這般狂悖之言,更是氣得青筋暴跳。
兜帽下的臉龐已是猙獰扭曲。
“黃口小兒,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