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周末清晨,雲峽區委家屬樓頂層的小家,終於掙脫了連軸轉的喧囂,被一種近乎奢侈的寧靜包裹。陽光透過薄紗窗簾,在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奶香和烤麵包的焦香。沒有緊急會議的電話鈴,沒有文件翻動的沙沙聲,隻有陽陽在客廳地毯上擺弄積木時,偶爾發出的、帶著奶氣的“咯咯”笑聲,和林妙雪在廚房裡輕柔的哼唱聲。
秦風穿著柔軟的灰色家居服,赤腳踩在溫熱的木地板上,背靠著沙發坐在地毯邊緣。他手裡拿著一本色彩斑斕的繪本,卻有些心不在焉。目光落在不遠處那個撅著小屁股、正努力把一塊圓形積木壘到搖搖欲墜的“高樓”頂端的陽陽身上。小家夥眉頭緊鎖,小臉繃得緊緊的,全神貫注,仿佛在進行一項關乎人類文明的偉大工程。陽光落在他柔軟的發梢上,鍍上一層毛茸茸的金邊。
“陽陽,小心點,要倒啦!”秦風忍不住出聲提醒,嘴角卻帶著笑意。
“爸爸!看!高高!”陽陽頭也不抬,小手一鬆,那塊圓積木不負眾望地滾落下來,連帶那搖搖欲墜的“高樓”也轟然倒塌!
“哎呀!”小家夥失望地叫了一聲,小嘴一癟,眼看就要哭出來。
秦風趕緊挪過去,一把將他摟進懷裡,用下巴蹭了蹭他柔軟的發頂:“沒事沒事!陽陽搭得可高了!比爸爸厲害!我們再搭一個更穩的,好不好?”
陽陽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點點頭,小手指著散落的積木:“爸爸搭!爸爸搭高高!”
“好!爸爸搭!”秦風笑著,盤腿坐下,開始認真地挑選積木。平日裡批閱文件、運籌帷幄的手指,此刻笨拙地擺弄著小小的塑料塊,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專注和溫柔。
廚房裡,林妙雪係著碎花圍裙,正守著咕嘟冒泡的小砂鍋。鍋裡是金黃的、粘稠的小米粥,混合著切碎的南瓜丁和山藥塊,散發出溫暖香甜的氣息。她看著客廳裡父子倆頭碰頭搭積木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揚起溫柔的弧度。這樣的畫麵,在秦風調任省城前的日子裡,顯得彌足珍貴。
她拿起勺子,輕輕攪動著粥,目光落在旁邊那袋印著“長河禾苗”ogo的胚芽米上——那是叢麗麗前幾天送來的,說是王老五特意挑的新米。米粒晶瑩飽滿,帶著淡淡的米香。
“秦風,”林妙雪輕聲喚道,“粥快好了,是給陽陽單盛出來晾著,還是等會兒一起吃?”
“一起吃吧。”秦風頭也沒抬,正小心翼翼地給陽陽的“新高樓”封頂,“難得周末,一起吃早飯。”
“好。”林妙雪應著,又往粥裡撒了一小把枸杞,紅豔豔的點綴在金黃的粥裡,煞是好看。她看著鍋中翻滾的米粒,臉上是恬淡而滿足的笑意。
早餐桌上,陽光正好。
簡單的白瓷碗裡,盛著熱氣騰騰的金黃南瓜小米粥,旁邊是烤得焦脆的吐司片,抹了自製的藍莓果醬,還有一小碟脆生生的醃黃瓜。
陽陽坐在特製的兒童餐椅上,胸前圍著卡通小圍兜,手裡攥著小勺子,急不可耐地對著碗裡的粥吹氣:“媽媽!燙!吹吹!”
“好,媽媽吹吹。”林妙雪笑著,俯身輕輕吹了吹勺子裡的粥,試了試溫度,才喂到陽陽嘴邊。
小家夥“啊嗚”一口吞下,滿足地眯起眼睛,小腳丫在椅子下歡快地晃悠:“甜甜!好吃!”
秦風看著兒子鼓著腮幫子努力咀嚼的可愛模樣,心頭一片柔軟。他舀起一勺粥送入口中,米香混合著南瓜的清甜,帶著枸杞的微酸,溫熱的暖流順著喉嚨滑下,熨帖著連日來緊繃的神經和疲憊的脾胃。這簡單的滋味,勝過無數山珍海味。
“這米……是長河的新米?”秦風嘗出了不同,問道。
“嗯,麗麗姐送來的,王大爺特意留的。”林妙雪點頭,又給陽陽喂了一勺,“陽陽,這是王爺爺種的米哦,香不香?”
“香!”陽陽用力點頭,含糊不清地說,“王爺爺……種米!陽陽吃!長大!”
秦風心頭微動。他看著碗裡晶瑩的米粒,仿佛看到了長河鎮那片翻滾的金色稻浪,看到了王老五在田埂上憨厚的笑容。這片土地孕育的生機與溫暖,此刻正化作最平凡的粥飯,滋養著他的家人。
“爸爸!”陽陽突然伸出沾著米粒的小手,指向秦風碗裡的醃黃瓜,“陽陽要!脆脆!”
秦風夾起一小塊,仔細去掉邊緣可能硌牙的硬皮,才遞到兒子嘴邊。陽陽“哢嚓”一口咬下,小臉上滿是得意。
“慢點吃,彆噎著。”林妙雪柔聲叮囑,拿起紙巾,輕輕擦去陽陽嘴角的米粒和醬汁。
陽光灑在餐桌上,照亮了碗碟裡升騰的熱氣,照亮了陽陽滿足的笑臉,也照亮了林妙雪溫柔的眼眸。空氣裡彌漫著食物的香氣、孩子的笑語和一種無聲流淌的溫情。這一刻,沒有區委書記,沒有深改重任,隻有丈夫、父親,和這方寸之間觸手可及的安穩與幸福。
飯後,秦風主動收拾碗筷。水流嘩嘩作響,他站在洗碗池前,仔細衝洗著碗碟。林妙雪則陪著陽陽在客廳地毯上玩拚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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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幫幫!”陽陽舉著一塊拚圖碎片,急得小臉通紅,怎麼也對不上。
秦風擦乾手走過去,蹲下身,沒有直接幫他拚,而是指著拚圖底板上的圖案:“陽陽看,這塊小鴨子,它的頭是不是該朝著水塘呀?你找找,哪塊拚圖上有水塘?”
陽陽歪著小腦袋,看看底板,又看看手裡的小鴨子碎片,大眼睛忽閃忽閃,突然興奮地指著另一塊碎片:“這裡!水水!”
“對啦!陽陽真聰明!”秦風笑著鼓勵,“把它們拚在一起試試?”
小家夥小心翼翼地把兩塊碎片湊近,“哢噠”一聲,嚴絲合縫!
“哇!陽陽拚好啦!”他高興地拍著小手,撲進秦風懷裡,小腦袋在他頸窩裡蹭來蹭去,帶著奶香和汗味。
秦風抱著兒子軟乎乎的小身體,感受著那份毫無保留的依賴和喜悅,連日來積壓在心頭的沉鬱和壓力,仿佛被這溫暖的擁抱悄然融化。他低頭,在陽陽散發著陽光味道的發頂輕輕印下一吻。
林妙雪坐在一旁,看著父子倆親昵的互動,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她拿起手機,悄悄拍下這溫馨的一幕。照片裡,秦風側臉線條柔和,眼神寵溺;陽陽笑得見牙不見眼,小胳膊緊緊摟著爸爸的脖子;陽光透過窗戶,在他們身上鍍上一層溫暖的金邊。
午後,陽陽玩累了,在秦風懷裡沉沉睡去。小家夥呼吸均勻,長長的睫毛在粉嫩的臉頰上投下淺淺的陰影。
秦風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回兒童房,蓋好小被子。站在床邊,看著兒子恬靜的睡顏,聽著他細微的鼾聲,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和滿足感充盈心間。
他輕輕帶上門,回到客廳。林妙雪正蜷在沙發上看書,見他出來,放下書,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秦風走過去坐下,很自然地伸出手臂,將妻子攬入懷中。林妙雪溫順地靠在他肩頭,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依偎著,享受著這難得的、無人打擾的靜謐時光。陽光斜斜地照進來,在地板上拉出長長的光影。
“累嗎?”林妙雪輕聲問,手指無意識地在他胸口畫著圈。
“抱著你們,就不累。”秦風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後的鬆弛。他低頭,吻了吻妻子的發頂,手臂收得更緊了些,仿佛要將這份溫暖牢牢鎖住。
林妙雪仰起臉,看著他眼底的溫柔,輕聲說:“陽陽今天特彆開心,一直念叨著爸爸搭的高樓。”
秦風嘴角揚起笑意:“他開心就好。平時陪他太少……”
“彆這麼說,”林妙雪打斷他,手指輕輕撫平他微蹙的眉頭,“他知道爸爸在忙重要的事。你看他多崇拜你,搭積木都要學爸爸的樣子。”
兩人相視一笑,空氣中流淌著無聲的理解與默契。窗外,秋日的陽光正好,微風不燥。屋內,時光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粥飯的餘溫尚在,孩子的呼吸輕柔,妻子的體溫熨帖。所有的驚濤駭浪,所有的宏圖偉業,在這一刻,都化作了這方寸之間的燈火可親,粥溫情長。
秦風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裡,是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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