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旅局的資料室位於辦公樓陰麵,空氣中有濃重的舊紙和黴味。林靜從一個角落裡拖出幾個積滿灰塵的紙箱。“都在這裡了。當時跑了小半年,錄了上百個小時音,整理了幾十萬字的初稿,但因為…種種原因,沒能納入正稿。”她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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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風示意楊小波一起動手。三人蹲在紙箱邊,開始翻閱那些泛黃的筆錄和轉錄稿。紙張粗糙,字跡各異,卻記錄著最鮮活、最殘酷的現實:
“九十年代初,江水還能直接喝,現在洗衣服都嫌燒手…”
“娃娃魚、白鱔早就絕種了,現在撈上來的多是紅鰭怪魚,吃了嘴麻…”
“清泉廠建起來後,鎮上得癌的人多了,醫生說跟水有關係…”
“以前打魚能供娃上大學,現在不行了,網裡都是空…”
楊小波越看越激動,不時拿出自己的筆記本對照,低聲說:“秦副市長,這跟我記的一樣!而且更詳細!”
林靜看著這些被遺忘的記錄,沉默不語,眼神複雜。
忽然,楊小波從一遝筆錄底下抽出一本邊緣燒焦的黑色硬皮筆記本:“這是什麼?”
林靜看了一眼,臉色微變:“這是一個已故老漁民的日記,當時他兒子送來,說老人臨終前非要塞給我們。裡麵有些話比較…偏激,所以當時就單獨放了,沒錄入。”
秦風接過筆記本。頁麵粗糙,字跡歪斜卻用力,記錄著日常打漁的流水賬。但在最後幾頁,筆跡變得狂亂:
“x月x日,又看到清泉廠的罐車半夜往下遊偷排!黑的!臭的!”
“x月x日,去鎮上告,被轟出來!說再鬨就抓我!”
“x月x日,記下來!都記下來!總有一天…”
日記到此戛然而止。後麵似乎被撕掉了幾頁。
秦風的手指撫過那粗糙的紙頁和焦黑的邊緣,仿佛能感受到一位老人臨終前的憤怒與絕望。
“這個,”他舉起筆記本,對林靜說,“比任何彙報都珍貴。”
帶著那本沉重的日記和幾箱沉甸甸的口述史料,秦風回到辦公室。他立刻叫來楊小波:
“小波,你現在的頭等任務,就是把這些資料,尤其是這本日記,全部電子化、歸檔、交叉驗證。需要什麼人手,直接跟我打報告。”
楊小波抱著日記,如同抱著聖物,重重點頭:“明白!我一定儘快整理出來!”
秦風又拿起電話,這次打給市檔案館館長。
“館長同誌,我是秦風。文旅局在編纂地方誌過程中,收集了一批非常重要的民間口述史料和實物檔案,極具曆史價值。我建議,由市檔案館立刻啟動接收程序,進行專業保護和數字化保存…對,立刻,作為重點檔案特藏。”
他不需要這些資料現在就成為證據,但他必須確保它們被安全地、正式地保存下來,成為未來某一天,無法被抹去的曆史存證。
做完這一切,他站在窗邊。窗外,霧江依舊渾濁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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