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轟隆!轟隆!轟隆——!!!”
震天動地的炮擊聲驟然撕裂了黎明前的寂靜!遠處,張將軍預設的炮兵陣地發出了雷霆怒吼!無數道刺目的火光如同憤怒的火龍,撕裂昏暗的天幕,挾裹著毀滅一切的恐怖力量,狠狠砸落在潰逃的鬼子群中!大地在狂暴的衝擊波下痛苦呻吟、劇烈顫抖!劇烈的爆炸此起彼伏,瞬間連成一片熾熱翻滾的死亡火海!殘肢斷臂混合著泥土碎石被高高拋向空中,又如同血雨般簌簌落下。淒厲到駭人的慘嚎聲被更猛烈的爆炸聲無情吞沒。僅僅幾輪齊射,那三百多名潰兵便已死傷枕藉,僥幸殘存的也如同無頭蒼蠅般在火海裡絕望掙紮,徹底喪失了戰鬥力。
炮聲的餘震還在荒野上隆隆滾動,破廟內死裡逃生的眾人從各自的掩體後緩緩起身。李三一把將癱軟如泥的內川優子從柱子後麵拖了出來,像拖一袋沉重的垃圾,毫不憐惜地把她摜在廟門口那片被炮火映得忽明忽暗的空地上。他指著遠處那片還在燃燒、哀嚎、如同煉獄般的炮擊區域,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同燒紅的鋼針,狠狠紮進內川優子的耳膜和心臟:
“看清楚!”李三的聲音冰冷徹骨,帶著一種洞穿靈魂的穿透力,他俯視著地上狼狽不堪的女人,“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這就是你死心塌地效忠的主子!這就是你拿你親妹妹的命去換來的‘皇軍’!他們要你的命時,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他蹲下身,鷹隼般的目光死死攫住內川優子渙散失焦的瞳孔,語氣陡然變得更加沉痛,帶著一種拷問靈魂的力量,“你把她親手送進慰安所……你他媽還算個人嗎?!是個人都乾不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你摸摸你自己的心,它還在跳嗎?還是早就被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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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語如同重錘,狠狠砸在內川優子早已脆弱不堪的精神壁壘上。
“想想!想想她現在在經曆什麼!想想那些畜生會怎麼糟蹋她!想想她哭喊著‘姐姐救命’的時候,你在哪裡?!在給你的‘皇軍’主子舔靴子嗎?!”李三的聲音因激憤而微微顫抖,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淚控訴的力道,“還是說,你更想她被送到七三一部隊那個魔窟?被那些披著人皮的惡魔開膛破肚,像塊爛肉一樣泡在福爾馬林裡?啊?!你說話啊!”
“彆說了……求求你……彆說了……”內川優子終於崩潰了。她蜷縮在地上,身體劇烈地抽搐著,喉嚨裡發出受傷野獸般絕望而壓抑的嗚咽。那層用瘋狂和仇恨構築的堅硬外殼被徹底擊碎,露出下麵血肉模糊的、被良知和恐懼反複撕扯的靈魂。她死死抱住頭,指甲深深摳進頭皮,仿佛要將那些可怕的畫麵從腦子裡摳出去。淚水混合著臉上的泥土和血汙,在她死灰般的臉上衝出兩道肮臟的溝壑。她猛地抬起頭,渙散的瞳孔裡隻剩下一種不顧一切的、想要抓住最後一絲救贖稻草的瘋狂,聲音嘶啞地尖叫起來,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泣血:
“我說!我全說!我告訴你們!真的白靈!我妹妹……她、她和綠牡丹!她們都被關在離這裡往西……西邊十公裡的那個慰安所裡!就在同一個地方!快!快跟我去!現在就去!晚了……晚了就真的來不及了!鬼子……鬼子要把人轉移了!快啊——!”她的聲音到最後已經不成人調,隻剩下撕裂般的絕望哭嚎,身體因極度的恐懼和悔恨而劇烈地痙攣著。
破廟裡彌漫著硝煙和血腥氣尚未散儘,二師姐的心卻全係在李雲飛臉上那道刺目的血痕上。她不顧滿地狼藉,從懷裡掏出一方洗得發白、卻依舊乾淨的手帕,指尖微微發顫,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道傷口。
“彆動!”她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又混雜著心疼的哽咽,“都流血了,還逞強!”
手帕剛觸碰到傷口邊緣,李雲飛的大手猛地抬起,一把握住了二師姐纖細的手腕。他的掌心粗糙而溫熱,帶著常年習武和握槍的厚繭,那力道不重,卻帶著一種磐石般的穩定感,阻止了她的動作。
“雲馨,”他低沉的聲音響起,目光直視著她盈滿擔憂的雙眼,帶著一種安撫的平靜,“彆為我擔心。擦破點皮,小傷,不礙事。”他試圖扯出一個笑容,卻牽動了傷口,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二師姐的手腕被他握著,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脈搏沉穩的跳動,這讓她心頭那股焦灼的擔憂稍稍平複了些,卻又湧上另一種委屈。她眼圈微紅,帶著幾分嗔怪,聲音卻軟了下來:“你這個木頭旮瘩腦袋!就知道硬撐!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人家剛才有多擔心你!”那“擔心”二字出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哭腔,泄露了心底深埋的情愫。
旁邊,李三正好瞥見這一幕,他嘴角一抽,極其迅速地、甚至帶著點誇張地把頭扭向了一旁,仿佛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臉上表情古怪。韓璐則抿著嘴,極力忍住快要溢出的笑意,肩膀微微聳動,趕緊假裝低頭檢查自己的槍械,但彎起的眼角還是泄露了她的心情。
然而,這短暫而微妙的氣氛轉瞬即逝。韓璐抬起頭,臉上的笑意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急切:“好了,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她語速加快,目光掃過眾人,“白靈和綠牡丹還在魔窟裡,多耽擱一秒就多一分危險!內川優子的話不能全信,但十公裡的慰安所是明確線索,我們必須立刻行動!快!”
“走!”李雲飛立刻鬆開柳雲馨的手腕,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鷹,率先大步衝出破廟。柳雲馨最後深深看了他一眼,將染了點血跡的手帕緊緊攥在手心,也毫不猶豫地跟上。李三和韓璐緊隨其後,一行人如同離弦之箭,朝著西邊那吞噬光明的方向疾馳而去。
狹小、肮臟的隔間裡,空氣中混雜著劣質脂粉、汗臭和一種令人作嘔的腥膻氣味。昏暗的燈光下,白靈蜷縮在冰冷的牆角,單薄的衣衫無法抵禦寒意,更無法抵禦心底那無邊的恐懼。淚水無聲地滑落,在她蒼白如紙的小臉上留下濕亮的痕跡,最終掛在下巴尖,欲滴未滴。她瘦弱的肩膀抑製不住地顫抖著,像一隻被暴雨淋透、瀕臨凍斃的雛鳥。
木門“吱呀”一聲被粗暴地推開,一個身材矮壯、留著仁丹胡的日本軍官帶著一身酒氣闖了進來。他渾濁的三角眼像探照燈一樣掃視著,最後貪婪地定格在白靈身上。他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用生硬而黏膩的中國話說道:“小姑娘,你,很漂亮,大大的好!”他向前逼近兩步,帶著濃重口音的聲音充滿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垂涎,“來,進來,伺候我!我給你好吃的,大大的糖!漂亮的衣服!”
白靈渾身一激靈,像受驚的兔子猛地向後縮,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牆壁上,撞得生疼。她死死咬住下唇,強迫自己冷靜。鬼子沒認出她的身份!這念頭一閃而過,帶來一絲微弱的希望,但隨即被更大的恐懼淹沒。她抬起淚眼,聲音細若蚊呐,帶著孩童般的無助和祈求,邊哭邊說:“我……我不要糖……不要衣服……我要回家……求求你們,送我回家好不好?”每一個字都帶著破碎的哭腔,是絕望中最後的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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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那軍官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發出一陣粗嘎的怪笑,酒氣噴在白靈臉上,“不行不行!這裡,好吃的,好喝的,大大的舒服!留下來,伺候皇軍!大大的好!”他伸出毛茸茸的大手,就要去抓白靈纖細的手臂。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隔間角落裡,一個原本被捆著手腳、沉默倚牆的身影猛地動了!是綠牡丹!她不知何時已經悄悄掙脫了繩索的束縛,或許是憑借她過去跑江湖時練就的縮骨功夫,或許是看守的疏忽。隻見她像一隻敏捷的母豹,身體一擰,瞬間插到了白靈和那軍官之間!
“哎哎哎?太君!”綠牡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久經風塵、刻意為之的嬌媚和誇張,臉上瞬間堆起風情萬種的笑容,眼神卻銳利如刀。她塗著鮮豔蔻丹的手指,看似輕佻實則巧妙地擋開了軍官抓向白靈的手,身體不著痕跡地貼近那軍官,擋住了他看向白靈的視線。“您哪,可真是不識貨呀!”她眼波流轉,帶著嗔怪,“這麼大的小姑娘,黃花閨女一個,懂什麼情趣?沒見過世麵,嚇都嚇傻了,哪能伺候好您這樣的大人物?您說是不是?”
她一邊說,一邊用塗著厚厚脂粉的臉頰幾乎要蹭到軍官油膩的臉上,聲音甜得發膩:“您看看我呀!我可是老江湖了,什麼樣的陣仗沒見過?保管讓您舒舒服服,欲仙欲死!絕對能滿足您的一切要求!您說,是不是比那個哭哭啼啼的小丫頭強多了?”她刻意扭動腰肢,展現出成熟女人特有的、充滿誘惑力的曲線。
那日本軍官被綠牡丹突如其來的熱情和直白大膽的言語弄得一愣,渾濁的眼睛在她豔麗的臉上和豐腴的身體上貪婪地掃視著。綠牡丹身上那股混合著廉價香水和成熟風韻的氣息,顯然比白靈青澀的恐懼更能刺激他此刻被酒精浸泡的神經。他喉結滾動,發出一陣更加刺耳、更加淫邪的大笑:“喲西!喲西!哈哈哈!你的,大大的好!懂事!大大的懂事!”他用生硬的中國話讚許著,眼神已經完全被綠牡丹吸引了過去,“還是你,了解我的!哈哈哈!”
趁著這淫笑聲掩蓋的瞬間,綠牡丹背在身後的手,如同鬼魅般迅捷地伸向白靈!她的動作快得幾乎隻剩下殘影,一根冰冷、堅硬、帶著鐵鏽味的東西,瞬間被塞進了白靈因為恐懼而冰涼僵硬的手中!
那是一把隻有手指長短、卻異常鋒利的單刃小刀!刀柄粗糙,顯然是臨時磨製或藏匿已久的武器。
綠牡丹的身體依舊緊緊貼著那軍官,臉上維持著那令人作嘔的媚笑,嘴唇卻以最小的幅度翕動,用隻有白靈能聽到的氣聲急速說道:“傻丫頭!拿穩了!這是姐姐唯一能給你的!找準機會,快跑!從後麵那個破窗戶鑽出去!彆回頭!千萬彆回頭!”她的聲音急促而決絕,每一個字都像砸在白靈心上。
白靈隻覺得手心一冰,那小小的刀鋒仿佛帶著灼人的溫度,燙得她幾乎要尖叫出聲。她下意識地攥緊了那冰冷的救命之物,淚水瞬間決堤,瘋狂湧出。“姐姐……”她看著綠牡丹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那背影此刻顯得如此單薄卻又如此高大,她拚命搖頭,喉嚨哽咽得幾乎窒息,“我不走!我不能丟下你……”
“閉嘴!”綠牡丹猛地回頭,狠狠地瞪了白靈一眼。那眼神裡沒有絲毫責怪,隻有一種近乎燃燒的焦急和不容置疑的命令,瞬間壓倒了白靈的哭腔。“這是絕佳的機會!快走!趁我還能拖住這個畜生!我能拖一陣,就一陣!”她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瀕臨爆發的顫抖,“彆磨蹭!彆讓鬼子發現了!快走!走啊——!”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從她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血淚般的催促和犧牲一切的決絕。她猛地轉回頭,臉上重新堆起誇張的笑,用更甜膩的聲音纏住那已經有些急不可耐的軍官:“太君~彆急嘛,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讓奴家好好服侍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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