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日軍司令部的會議室裡,空氣凝固得幾乎能擰出水來。阿南司令官背對著門口,雙手撐在鋪滿作戰地圖的桌麵上,肩胛骨在軍裝下緊繃出銳利的線條。
"混蛋!"他突然暴喝一聲,猛地將桌上的茶杯掃落在地。白瓷碎片在板垣少將腳邊炸開,濺起的茶水打濕了他的軍靴。
板垣少將喉結滾動,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司令官閣下,廣沫小隊集體切腹後,第三聯隊又有五名士兵在昨夜..."
"夠了!"阿南倏地轉身,金絲眼鏡後的眼睛布滿血絲。他一把揪住板垣的領口,聲音卻詭異地輕柔起來:"告訴我,板垣君,你見過被逼到牆角的瘋狗嗎?"
板垣的瞳孔劇烈收縮。他看見司令官嘴角扭曲的笑意,聞到對方呼吸裡威士忌的酸腐氣味。窗外突然炸響的驚雷照亮了阿南半邊猙獰的臉。
"李三這條瘋狗..."阿南鬆開手,慢條斯理地整理著白手套,"該給他套上項圈了。"
他走向保險櫃,旋轉密碼鎖的哢嗒聲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刺耳。取出的檔案袋上燙金印著"絕密"二字,封口火漆印著櫻花紋樣。
"江口渙,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第二十屆炮科高材生。"阿南修長的手指劃過檔案照片,停在一張泛黃的老照片上——年輕的聶鎮遠與穿和服的江口渙站在東京櫻花樹下,女孩笑得眉眼彎彎。
板垣倒吸一口涼氣:"他們竟然...…曾經是一個學校的?"
阿南冷笑,"可惜江口渙不知道,她最要好的中國同學,現在正是帝國的重要幫手。
窗外雨勢漸猛,雨點劈裡啪啦打在玻璃上,像無數細小的惡鬼在叩門。
"傳聶鎮遠。"阿南突然命令道。
當會議室的門再次打開時,走進來的年輕軍官讓板垣眼前一亮。聶鎮遠標準的軍禮劃破空氣,筆挺的軍裝勾勒出寬肩窄腰的輪廓,濃眉下那雙桃花眼卻帶著與軍人身份不符的溫柔。
"陸軍士官學校二十期炮科首席,見過司令官閣下!"他的聲音清朗如玉石相擊。
阿南露出今晚第一個真心的笑容。他親昵地拍拍聶鎮遠的肩,手指卻像蜘蛛般在對方肩章上爬行:"聶君,聽說你在士官學校時,就經常去聽江口渙的文學講座?"
聶鎮遠耳尖瞬間泛紅,這個細微的表情變化沒能逃過阿南的眼睛。
聶鎮遠站在他麵前,軍裝筆挺,眉目如劍,但那雙深邃的眼睛裡卻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動搖。
“聶君,”阿南司令官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蠱惑,“你對江口渙……似乎有特彆的感情?”
聶鎮遠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隨即又繃直。他沉默了一瞬,終於低聲說道:“司令官閣下,我總覺得……江口君,他是個女兒身。”
阿南的嘴角緩緩勾起,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他摘下眼鏡,慢條斯理地用絲絹擦拭鏡片,鏡片反射的光線在聶鎮遠臉上劃過一道冷冽的弧光。
“哦?”阿南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聶君,你的直覺很準。”
聶鎮遠的呼吸微微一滯,眼神閃爍了一下,像是被看穿了什麼隱秘的心思。
“江口渙,她確實是個女人。”阿南重新戴上眼鏡,目光銳利地刺向聶鎮遠,“而且,她曾經是李三的女人。”
聶鎮遠的瞳孔驟然收縮,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軍裝下擺。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有些乾澀:“……李三?”
“沒錯。”阿南站起身,繞過辦公桌,走到聶鎮遠身旁,聲音近乎耳語:“十年前,他們在東京相識,她曾是他的紅顏知己。”
聶鎮遠的眉頭深深皺起,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是嫉妒?是憤怒?還是某種難以言說的渴望?
阿南觀察著他的反應,滿意地笑了。他拍了拍聶鎮遠的肩膀,語氣忽然變得溫和:“聶君,如果你真的愛慕她,那現在正是最好的機會。”
聶鎮遠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茫然:“……機會?”
“去見她。”阿南的聲音低沉而誘惑,“把你的心意告訴她。”
聶鎮遠的耳尖瞬間泛起一抹紅暈,他下意識地彆過臉,但阿南卻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直視自己。
“怎麼?堂堂帝國軍人,連對一個女人表白都不敢?”阿南的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聶鎮遠的呼吸急促了幾分,最終,他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而堅定:“……我會去見她。”
阿南鬆開手,滿意地笑了。他轉身走回辦公桌後,語氣輕快得仿佛在談論一場即將上演的好戲:“很好。記住,聶君,你的任務不僅僅是讓她愛上你——”
他的眼神驟然陰冷。
“——而是要讓李三,徹底失去她。”
窗外,一道閃電劈過,照亮了聶鎮遠那張英俊而矛盾的臉。他的眼中,有掙紮,有渴望,還有某種近乎瘋狂的決意。
"我給你一個任務。"阿南湊近他耳邊低語,聲音如同毒蛇吐信,"去追求你的女神...用你最拿手的炮兵精準度。"
板垣看見聶鎮遠垂在腿側的手指突然痙攣般抽搐了一下。年輕軍官的喉結上下滾動,最終卻挺直腰板:"屬下明白!"
阿南滿意地退後兩步,從酒櫃取出三個玻璃杯。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蕩漾,映著三人扭曲的倒影。
"為帝國。"阿南舉杯。
"為天皇。"板垣附和。
聶鎮遠的酒杯在空中停頓半秒:"...為勝利。"
當酒杯相碰的脆響還在空氣中震顫時,阿南突然掐住聶鎮遠的下巴。他指尖發力,在對方小麥色的皮膚上留下月牙形的紅痕:"記住,要是讓江口渙發現你和李三的關係..."
"屬下會切腹謝罪。"聶鎮遠目光灼灼,像團燃燒的火焰。
阿南大笑鬆手,轉身望向暴雨如注的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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