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襄陽城,天空被一片鉛灰色的陰雲所籠罩,仿佛預示著這座城市的命運。
自從陳宮病逝的消息傳來,整座城池都沉浸在一片哀傷之中,原本的生機和活力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抽走了。
街道上行人寥寥無幾,市集也不再像往日那樣喧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清和寂靜。連守城士兵的甲胄碰撞聲,在這壓抑的氛圍中都顯得格外沉悶。
太守府內,徐庶坐在案幾前,放下手中的竹簡,揉了揉太陽穴。
案幾上堆積如山的軍報讓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這些天來,他一直忙碌於處理各種事務,幾乎沒有時間休息。
自從劉備因悲痛過度而臥床休養後,襄陽的大小事務便全部壓在了他一個人的肩上。
“報——”
突然,一名親兵慌張地闖入房間,打斷了徐庶的思緒。
“何事如此慌張?”
徐庶眉頭一皺,問道。
“曹魏大將張合率五千精兵在城外叫陣!”
親兵氣喘籲籲地回答道。
徐庶心中一驚,猛地站了起來,衣袖帶倒了案幾上的茶盞。
褐色的茶湯在竹簡上迅速洇開,仿佛是這些日子以來籠罩在襄陽上空的陰鬱情緒的具象化。
徐庶匆匆趕到城牆上,遠遠望去,隻見城外魏軍的陣列整齊劃一,氣勢洶洶。
張合身披一襲黑色的鎧甲,在陣前來回馳騁,手中的長槍在陽光下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冷光。
“襄陽城內士兵聽著!”
張合的聲音猶如洪鐘一般,在蕭瑟的秋風中回蕩著。
“爾等謀士陳宮已死,劉備病臥,何不早降?免得城破之日,玉石俱焚!”
城頭上的守軍們聽到這番話,臉色變得愈發陰沉。
徐庶站在城頭,目光如炬,他注意到有幾個年輕的士兵開始低聲交頭接耳,他們握著長矛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
“徐軍師,末將請戰!”
突然,一聲低沉而堅定的呼喊打破了沉默。
徐庶轉頭看去,隻見陳到單膝跪地,他的眼神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壓抑多日的怒火在這一刻噴湧而出。
陳到是白毦兵的統帥,他手中的長槍因為緊握而指節發白。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悶雷一般在徐庶耳邊炸響。
“陳軍師屍骨未寒,主公臥病在床。如今魏賊竟敢如此欺我無人,此等奇恥大辱,實在難以忍受!”
徐庶的目光越過陳到,望向城內的方向。那裡,劉備正臥病在床,身體虛弱不堪。
他想起昨夜主公在高燒中仍然喃喃呼喚著“公台”的名字,那是對陳宮的思念和牽掛。再看看眼前這些士氣低落的將士們,徐庶心中一陣酸楚。
終於,他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
“陳將軍,我同意你的請求。但此戰關係重大,務必小心謹慎。”
“開城門!”
隨著這聲高呼,襄陽城那厚重的城門緩緩地開啟了,發出一陣嘎吱嘎吱的響聲。
此時,張合正站在城外,高舉著手中的長槍,對著城門叫罵著。
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三次這樣叫罵了,原本他以為今天又會像往常一樣,白白浪費時間,空手而歸。
然而,就在城門完全打開的那一刻,他突然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閃電般疾馳而出。
那是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馬背上的將領身披銀甲,白袍勝雪,手中的長槍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宛如一條銀龍。
“來將通名!”
張合見狀,連忙勒住戰馬,高聲喝道。
然而,那名銀甲白袍的將領卻並未答話,隻是沉默地催動著胯下的白龍馬,徑直朝張合衝來。
這些日子以來,陳到心中積壓的悲憤如同火山一般在他的胸腔中沸騰著。此刻,他將所有的悲憤都化作了槍尖上的一點寒芒,直直地朝著張合的咽喉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