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魏王府,寒風凜冽,細碎的雪花如柳絮般漫天飛舞,被狂風裹挾著狠狠地拍打在窗欞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仿佛是冬天在訴說著它的無情。
魏王府的書房內,卻與外麵的冰天雪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炭盆中的銀絲炭燒得正旺,熊熊的火焰跳躍著,將絲絲暖意傳遞到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將那刺骨的寒意牢牢地隔絕在外。
曹操背對房門,靜靜地站在那裡,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凝視著牆上那幅新繪製的西川地形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倚天劍的劍柄,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重要的事情。
“主公,戲先生到了。”
門外傳來侍衛輕聲的稟報。
曹操猛地轉身,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連忙說道。
“快請!”
房門緩緩打開,一個裹著青色大氅的身影踉蹌而入。
戲誌才的臉色比身上的大氅還要蒼白幾分,嘴唇因長途跋涉而乾裂,毫無血色。他的步伐有些不穩,顯然是經過了長時間的奔波。
一進房間,戲誌才便抖落了鬥篷上的積雪,但還未及行禮,一陣劇烈的咳嗽便如暴風驟雨般襲來。他那單薄的身軀在寒風中微微顫抖著,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誌才!”
曹操見狀,急忙快步上前,一把扶住那搖搖欲墜的謀士。觸手之間,隻覺得對方的衣袖冰涼刺骨,仿佛沒有一絲溫度。
“你這是……”
曹操的話語中充滿了關切和擔憂。
“無妨。”
戲誌才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努力直起身子,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卷竹簡。他的手有些顫抖,似乎這卷竹簡有著千斤之重。
“主公,我從長安日夜兼程趕回,幸不辱命。這是張魯歸降後的漢中布防圖……”
戲誌才的聲音有些沙啞,顯然這一路奔波讓他疲憊不堪。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轉向門口,隻見荀攸身披一件半舊的蓑衣,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他的發梢還滴著水珠,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暴雨的洗禮。
“見過主公,誌才也回來了!”
荀攸對著曹操一禮,旋即看到了一篇的戲誌才。
“公達快進來,屋子內暖和!”
曹操趕忙招呼荀攸。眼尖的侍女已經上去幫荀攸解下身上的蓑衣了。
不多時,賈詡和程昱也緊跟著走了進來。他們兩人的靴子上沾滿了泥濘,顯然是剛從青州前線趕回來,一路上風塵仆仆。
“文和,仲德,你們終於回來了!”
曹操哈哈大笑上前迎接。
又過了一會兒,兩道人影緩緩走入曹操的書房,正是郭嘉和荀彧。
“文若,奉孝,你們也來了。”
曹操見狀,連忙起身相迎,熱情地招呼道。荀彧從內室緩緩走出,手中捧著一卷竹簡,步履穩健。
郭嘉則斜倚在屏風旁,手中正把玩著一個鎏金酒樽,見眾人到齊,他才不緊不慢地直起身子。
此時,炭盆中的火光熊熊燃燒,將整個房間映照得亮堂堂的。
火光映照在六人臉上,使得他們的麵容顯得格外清晰,而他們的影子則被拉長,投映在牆上,與西川地圖相互重疊,仿佛預示著一場重要的決策即將在這裡展開。
曹操環視眾人,麵色凝重地說道。
“今日請諸位來此,乃是為了共商奪取西川之良策。如今劉備據有荊襄之地,孫策占據江東,而那劉璋……”
他的話音未落,手指便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戳在地圖上成都的位置。
“雖坐擁天府之國這等膏腴之地,卻庸懦無能,實乃天賜良機啊!”
眾人皆沉默不語,氣氛一時有些凝重。這時,戲誌才強忍著咳嗽,率先開口道。
“主公,依我之見,應當速戰速決。張魯新近歸降,漢中守備空虛,此時正是我軍出兵的大好時機。可派遣夏侯淵將軍率領五千輕騎,從陽平關出發,經米倉山直取巴西。”
他邊說邊在地圖上比劃著,劃出一條清晰的路線。
“如此一來,劉璋生性怯懦,見我大軍壓境,必然驚恐萬分。”
戲誌才繼續說道。
“到時,他定會不戰自亂,我軍便可輕而易舉地拿下巴西。”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郭嘉突然輕輕地咳嗽了兩聲,然後晃了晃手中的酒樽,不緊不慢地說道。
“誌才兄,你未免把劉璋想得過於簡單了吧。”
說罷,他緩緩地站起身來,踱步至地圖前。
“黃權、王累這些蜀中老臣,皆是忠心於劉璋,他們寧可玉石俱焚,也決不會輕易開城投降。”
郭嘉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擲地有聲。
“想當年,劉璋之所以能夠坐穩益州,靠的正是這些人的忠心耿耿啊。”
荀攸接過話頭,嘴角微揚,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蘸了蘸案幾上的茶水,然後在案幾上迅速地畫出一條線條,仿佛這條線就是他心中的戰略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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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我之見,我們不妨雙管齊下。”
荀攸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可令曹仁將軍在荊州佯攻,如此一來,孫策必定會調兵防備,劉備也不得不分兵應對。”
他的手指沿著線條移動,然後突然一轉,指向了祁山的方向。
“與此同時,我們再派一軍出祁山,一軍走子午穀……”
荀攸的話語如潺潺流水,自然而流暢,讓人不禁為之信服。
然而,就在荀攸話音未落之際,賈詡突然發出一聲陰惻惻的輕笑。這笑聲在寂靜的房間裡回蕩,猶如夜梟的鳴叫,讓人毛骨悚然。
“公達此計,莫非是要效仿韓信的‘明修棧道’?”
賈詡的聲音沙啞而刺耳。
“隻可惜啊……”
他那枯瘦如柴的手指,緩緩地點了點子午穀的位置。
“司馬懿可不是三歲小兒,這條險道若是遭遇埋伏,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賈詡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潑在了荀攸的頭上。荀攸的臉色微微一變,但他很快就恢複了鎮定。
就在這時,程昱突然拍案而起,他那粗壯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案幾上,震得案上的茶盞叮當作響。
“要我說,就該斷了西川的命脈!”
程昱的聲音如洪鐘一般,震耳欲聾。
“蜀地所恃,無非就是這些糧田罷了。我們可以秘密派遣死士,賄賂賨人部落,截斷他們的糧道。然後再令徐晃將軍出兵上庸,截斷漢水的漕運……”
荀彧眉頭緊緊皺起,仿佛能夾死一隻蒼蠅,他手中緊握著的竹簡“啪”地一聲合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仲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