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衍快步上前,借著微弱的月光仔細查看水閘的結構。果然,閘板的設計與常規水閘截然不同——它不僅能控製水流的大小,更能通過特殊的轉軸機製改變水流方向。這種設計在普通狀態下毫無異常,但一旦在特定時機啟動特定閘板的組合,就能激活整個"逆流係統"。
"這裡的閘門設計很特彆,"李明衍低聲說道,手指輕觸著一個隱蔽的結構,"看似是常規的雙向水流控製裝置,實則暗藏玄機。"
鄧起湊近觀察:"您的意思是...這個閘門可以改變水流方向?"
"不僅如此,"李明衍麵色凝重,"如果我猜得沒錯,整個渠道係統都被設計成了一個巨大的"逆流機關"。在正常情況下,它將涇水引入關中平原;但如果啟動這個隱藏機關,將黃河的洪水引入關中平原,水淹八百裡秦川!"
鄧起倒吸一口冷氣:"這...這簡直是滅國之舉!"
鄧起麵色蒼白:"大人,明日就是通水儀式...若是這個機關被啟動..."
李明衍眼中閃過一絲決然,"鄧起,我看過這個機關的設計圖,我知道怎麼改造,我們得立刻動手!"
鄧起從背囊中取出事先準備好的工具,兩人立刻著手操作。李明衍先是仔細測量機關的關鍵部位,然後開始小心翼翼地拆卸部分組件,準備進行改造。
"隻要拿出這個轉軸,再調整這個角度..."李明衍專注地操作著,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就能確保這套係統永遠隻能單向引水入關,而不能反向倒灌..."
就在他完成關鍵部分的拆除,把轉軸拿在手裡時,一個沉穩而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李先生,請住手。"
李明衍與鄧起同時回頭,隻見鄭國立於月光之下,麵容沉靜如水,目光卻銳利如刀。與平日的儒雅不同,此刻的他渾身散發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威嚴。
"鄭先生..."李明衍緩緩站起,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原來您一直在跟蹤我們。"
鄭國微微點頭,眼神裡帶著無奈與堅定:"我一直知道,以你的才智,終會發現這套機關的秘密。隻是沒想到,會在這最後關頭。"
鄧起警覺地擋在李明衍身前,手中握緊了一把小鏟:"你休想阻止我們!這套惡毒的機關,必須被拆除!"
鄭國搖頭,語氣平靜:"悠著點,小夥子。我若真想阻止,早就帶人把你們拿下了,何必等到現在?"
他目光轉向李明衍,眼神忽然變得複雜而深邃:"李先生,既然你已經發現了真相,那就請你慎重決定如何行動。"
"慎重決定?"李明衍冷笑一聲,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質疑,"鄭先生,您身為一代水工巨匠,竟然設計出這等倒灌機關,將一項民生工程變成了滅國的戰略武器!您的良心何在?"
鄭國並未立即反駁,而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目光望向遠方:"李先生,你我都是水工,都懂得水之於民生的重要。但你可曾想過,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亂世,有時候需要非常手段來製衡強暴?"
"製衡?"李明衍怒極反笑,"您把這把刀架在無辜秦國百姓的頭上,還美其名曰"製衡"?"
"你隻看到了表象,卻未見本質。"鄭國目光如炬,聲音低沉而有力,"秦國窮兵黷武,意圖吞並六國,殺戮無數。若沒有足夠強大的震懾力量,其他國家如何自保?"
他指向遠處的篝火餘燼:"今日這歡聲笑語的背後,是多少被秦軍屠戮的六國百姓的鮮血與眼淚?哪怕如齊國雖遠在東方,卻深知秦國滅六國之心不死。這水渠既是民生工程,也是是抵抗秦國的最後底牌。若秦軍再度大舉東進,我們就能用這個機關,倒灌黃河水,阻擋秦軍東出,保全六國百姓!"
李明衍搖頭,聲音堅定而銳利:"我不相信鄭先生真的認同這種做法。將無辜百姓作為人質,這與您平日所倡導的"水利造福天下"背道而馳!"
他指向遠方:"那些歡慶的百姓,他們何其無辜?"您可曾想過,一旦這個機關被啟動,首當其衝遭殃的不會是秦軍,而是那些無辜的百姓!他們與您素昧平生,卻要為權力的博弈付出生命的代價,這公平嗎?"
"為了六國百姓,犧牲秦國百姓,這樣的做法,與秦國有何區彆?"李明衍聲音低沉而有力,"若是人人如此,天下豈不永無寧日?"
李明衍往前一步,眼神炯炯:"鄭先生,您作為一代水利大師,真的忍心將這套機關留下,讓它成為未來的殺器嗎?您對得起先祖水工們傳授的技術嗎?"
這番質問如同一把利劍,直刺鄭國內心最柔軟的部分。鄭國陷入沉默,月光下,他的麵容被內心的掙紮所扭曲。天下還是蒼生!這兩股激流在心中相互碰撞,激起痛苦的浪花。
"時間不多了,鄭先生。"李明衍直視鄭國的眼睛,聲音低沉而堅定,"請您做出選擇——是遵循水工之道的良知,還是執著於這套可能害人無數的機關?"
"多麼感人的辯論。一個為民請命,一個為國謀劃,都是難得的忠義之士。"有個聲音幽幽的傳來,鄧起發出一聲悶哼倒下。
一個聲音從暗影中傳來。“不過或許,我們還有第三種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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