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陽光透過竹林灑在青石小徑上，斑駁的光影隨著微風輕舞。李明衍一行人在前往雲夢澤的途中，選擇在一處林間空地歇腳。
"傳令下去，就地休整。"李明衍下了車駕，環顧四周，這裡三麵環山，一麵臨水，地勢隱蔽，正適合商議要事。
不多時，營地中央搭起了一座簡易的帳篷。李明衍在帳中設案，命人召集堤壩潛流四個組織的頭領前來議事。
周文作為壩組織的領袖率先到達，他身材魁梧，長須垂胸，一身粗布袍子洗得發白卻整潔乾淨。緊隨其後的是莊賈，這位堤組織的頭領身材精瘦，雙目有神，舉止間透著武者的機敏。
盧敖和子徹幾乎同時掀簾而入。盧敖是潛組織的核心，負責情報收集，麵容清瘦但眼神銳利；子徹則是流組織的領袖，專司輿論引導，年紀雖輕但才思敏捷。
四人在帳中分列兩側，恭敬地向李明衍行禮。
"諸位免禮，坐下說話。"李明衍示意眾人就座，"今日召集大家，是要同步各地的情報信息，為接下來的行動做準備。"
他目光掃過四人，最後落在盧敖身上："盧敖，你先說說沛地的情況。"
盧敖起身拱手，從懷中取出一卷竹簡："稟矩子，屬下已在沛縣暗中探查月餘，那劉季的情況已摸清大半。"
周文、莊賈和子徹都露出疑惑的神色，顯然不明白為什麼要特意探查一個叫劉季的人。
盧敖展開竹簡，詳細彙報道："這劉季，字季，年方二十有三，沛縣豐邑中陽裡人。其父劉太公，本是當地一個小吏，家中也算殷實，但絕非什麼大戶。而且..."
"而且什麼？"李明衍問道。
"而且此人行止輕佻，在當地風評複雜。"盧敖搖頭道，"街坊鄰裡說他豪爽好客，頗有俠氣，但也說他遊手好閒，不事生產。更有甚者，說他常與地方遊俠往來，時不時惹些是非。"
莊賈忍不住插話："這樣聽來，不過是個不安分守紀的浪蕩子，出了沛地就沒什麼影響力了。矩子為何要特意關注這樣的小人物？"
子徹也附和道："是啊，現在天下局勢如此複雜，我們為何要在這種人身上費心思？"
李明衍淡淡一笑："天機不可泄露。你們隻需知道，此人日後必有大用。"
盧敖繼續彙報："隻是有個問題，此人現在不在沛縣。據其鄰居說，劉季忽然收拾行囊，說要北上遊曆，見識天下豪傑。已經離家很久了，不知何時歸來。"
"如此說來，這次是見不到他了。"李明衍有些遺憾，"若他在家，說什麼我也要去拜訪一下。"
帳中一時安靜下來，四位頭領都在思考這個消息的含義。
過了片刻，李明衍開口道："莊賈，我要你派人去長期跟蹤和保護這個劉季。"
莊賈一愣，旋即麵露難色："矩子，現在堤組織的人手著實有限。要派人長期跟蹤一個人，還要保護他，這需要相當精乾的人手。而且聽盧敖的描述，此人不過是個小人物..."
"我知道堤組織的挑戰。"李明衍理解地點點頭，"不需要派什麼高手，年輕機敏一些的就行，長線跟蹤即可。"
莊賈思索片刻，眼中閃過一道亮光："矩子，我倒是有個人選。此人年紀雖小，但機敏過人，而且身世特殊，正適合這種長期潛伏的任務。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此人年紀尚小，才十四歲，恐怕..."
"年輕有年輕的好處，不容易引起懷疑。"李明衍沉吟道，"帶來我看看。"
莊賈朝身後招了招手，隻見隊伍後方走來一個少年。這少年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年紀，身材削瘦，但步履穩健。他身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灰色短褐，腳上穿著草編的芒鞋，頭發用一根簡陋的木簪束著。
李明衍仔細打量著這個少年。他麵容清秀，但眉宇間透著一股堅毅，雙目清澈而有神，雖然年紀不大，但舉止間有一種超越年齡的沉穩。
"你就是子英。"李明衍的聲音不疾不徐，既有上位者的威嚴，又帶著長者的溫和，"莊賈說你機敏過人，我今日一見，果然沉穩乾練。"
子英聞言，連忙更加恭敬地行禮："矩子過譽了，小人不敢當。"
"起來吧。"李明衍示意他站起，然後踱步到帳前，背手而立，"我問你，何為墨家精神？"
這個問題讓子英有些意外，但他很快回答道："兼愛非攻，摩頂放踵利天下而為之。"
"不錯。"李明衍轉過身來，目光深邃地看著子英，"墨家之道，在於利天下，而非利一己。有時候，為了天下蒼生，我們需要做一些看起來微不足道，卻意義深遠的事情。"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鄭重："我現在要交給你一個任務，這個任務可能需要你用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去完成。在這個過程中，你可能會看不到明顯的成果，甚至會懷疑自己在做無用功。"
李明衍走近子英，語重心長地說道："但我要告訴你的是，這個任務雖然看起來平凡，卻關乎天下大勢。你願意承擔這樣的重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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