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衍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隻是微笑。
"第二，"無諸繼續問，"演敗給楚國，對閩越有何好處？我族兒郎的性命和尊嚴，豈能兒戲？"
"族長此言差矣。"李明衍正色道，"真打和假打，結果天差地彆。真打，閩越要死多少人？陳武雖敗，但楚國若傾力來攻，閩越能撐多久？"
他頓了頓："但假打就不同了。可以控製傷亡，可以選擇戰場，可以談好條件。最重要的是，打完之後能得到喘息之機，甚至能恢複貿易。"
無諸眼睛一亮，這李明衍，倒是說話明快直接，做生意的人，最喜歡這種把話說在台麵上的風格。
"第三，"無諸最後問道，"李君所圖什麼？總不會隻是為了幫助閩越吧？"
李明衍坦誠一笑："明衍圖謀的，是在這亂世中為流民謀一條活路。閩越強大，若願意與我成為盟友，我的人就能安心發展。"
"同時，"他看著無諸，"閩越也需要朋友，尤其是，能夠鏈接北方的朋友。"
無諸沉默良久，終於點頭："好，我信你一次。說說看，這戲該怎麼演？"
李明衍取出一張地圖："我已經和王子通過氣。下月初三，他會率軍攻打貴族的西部邊寨。這裡地形開闊，適合做戰場。"
他詳細講解起來："首先，要有真打的樣子。楚軍會派先鋒試探，貴部要表現出頑強抵抗。打上半日，雙方難免有傷亡，但要把代價控製在可接受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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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閩越佯裝不敵，向東撤退。注意，要撤得有章法，不能潰敗，要像是有計劃的轉移。"
"王子會領軍"乘勝追擊"，一路追到這裡——"他指著地圖上一處峽穀，"然後閩越軍隊"陷入絕境"，被迫請降。"
無諸皺眉："請降？"
"當然不是這麼簡單。"李明衍神秘一笑，"投降是假，談判是真。負芻會主動提出條件：閩越承認戰敗，獻上貢品。作為交換，他會放你們離開在楚國朝中為閩越說話，逐步恢複貿易。"
"貢品要足夠讓楚國滿意。我建議珍珠、海貨、香料之類的，不必吝嗇。"
無諸眼睛轉亮："如果可行，這些貢品都是小事..."
"不錯。"李明衍補充道，"一旦有了貿易，閩越急需的鐵器、布匹，王子都可以親自操持安排。而我的人，也可以參與其中，三方獲利。"
兩人越談越投機，連夜敲定了所有細節。
臨彆時，無諸握著李明衍的手："李君大才！今日一席話，勝過十年功。閩越願與君永結同盟！"
李明衍鄭重回握："明衍也願與閩越共進退。請族長放心，隻要有明衍在，閩越必可保全。"
九月初三，"大戰"如期上演。
熊克率領三千親自訓練挑選的楚軍，浩浩蕩蕩開向閩越邊寨。為了演得逼真，他特意帶上了幾個李園的心腹將領作為"監軍"。
"將士們！"熊克戰前動員，"陳武那個廢物丟了我們楚國的臉！今日，我們要讓越蠻子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楚國雄師！"
楚軍士氣高漲，呐喊著衝向閩越陣地。
閩越這邊，無諸親自坐鎮，暗中叮囑將領們："記住，不要死打。保存實力，等待撤退信號。"
雙方你來我往，殺得"難解難分"。刀光劍影中，確實有人受傷倒下，但大都避開了要害。那些不幸陣亡的，或許就是難免的代價。
打了小半日，無諸下令："楚軍勢大，撤退！"
閩越軍隊開始後撤。熊克"大喜"，下令追擊。
一追一逃，很快就到了預定的峽穀。閩越軍隊退入穀中，熊克令人堵住穀口。
"閩越蠻子們聽著！"熊克朗聲道，"你們已經無路可逃！識相的，趕緊投降！"
無諸"無奈"之下，派人出來談判。
雙方你來我往，討價還價，最終達成協議：閩越認輸，獻上價值千金的海貨珍寶，承諾不再與楚國為敵。作為回報，熊克保證不屠城，不擄掠，還會在朝中建議恢複部分貿易。
"戰果"傳回楚國，李園大喜。
相比之下，陳武的慘敗更顯得無能。李園當即下令，讓熊克負責與閩越的軍務，另有賞賜金銀自不必多提。
熊克也懂事的，將全部功勞，歸功於李園的指揮與高瞻遠矚，閩越臣服，楚國國威振作，恩威並施之下，貿易恢複。一切依計行事。
就這樣，中斷多年的楚閩貿易悄然恢複。
雖然規模有限，但對閩越來說已經是救命稻草。
十月，閩越使者再次密訪李明衍。
"李君料事如神！"使者激動地說，"一切都如你所料。現在族中上下，都對李君感激不儘。族長讓我轉告，從今以後，閩越定不負李君所望！"
李明衍滿意地點頭。第一步棋，成功落子。
他展開地圖，目光從閩越移到了山越："接下來，該輪到巫明那個老狐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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